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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往事着实悲惨,但都是过去的事了,云倾语气平平的讲来,倒不见得如何凄苦伤痛。
陆晟双眼已经血红。
“可怜的倾儿。”他把云倾抱在怀里。
落入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云倾心情安宁多了。
云倾道:“我幼年失怙,心性原比常人艰忍,伤心失望过后立即设法自救,奋力举起桌上的铜鼎将杜氏砸晕。这也幸亏是杜氏大意了,大概想着逼死我这件事不光彩,并没带侍女婆子,只砸晕她一个人倒也容易。砸晕了她,然后我叫来舒绿、自喜等几个心腹侍婢,倾翻火盆,在房中放起火,趁乱换了粗使仆妇的衣裳,先后出了云府,死里逃生。”
她说的轻巧,陆晟却知当时她是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默默亲了亲她。
云倾笑,“我那一下并没有砸死杜氏,杜氏后来又活过来了。也不知云家是如何捣的鬼,第二天云家便宣布我意外身亡,太后大为悲恸,下懿旨将我厚葬,并为宣王聘了云家四姑娘、杜氏的女儿云仪为妃。我那时躲在乡下,听到这个消息,如梦方醒,这才明白杜氏为何要这般加害于我。你说好笑不好笑?我从头到尾为人做了嫁衣。”
陆晟把云倾抱得紧紧的。
云倾觉得很舒服。
良久,陆晟声音低沉的道:“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定会严惩。父王答应我,若我挥师南下,攻下婆留,便许我……”本想告诉去倾,到时燕王会允许他依自己的心意择配成家,等他凯旋归来,会亲手替云倾披上嫁衣,娶云倾为妻。转念又想,“到时给她一个惊喜,岂不更好?”沉吟片刻,那番话便没出口。
“你……又要出征了?”云倾一惊。
“放心,我会平安回来。”陆晟自信。
云倾呆了呆,双手搂住他脖颈,陆晟眼里煞气涌动,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云倾身子轻颤,弱弱的抗议,“人家还不想睡……”陆晟不理会她,温暖又坚实的身体压了上去。
陆晟抱着她吻了又吻,云倾渐渐的便有些迷糊了。
虽然陆晟待她很好,但两人身份地位过于悬殊,他的爱总是带着些恩赐的意味,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并不总是令人愉快的。可两个人在床上的时候再和谐不过,云倾每每在心满意足之后心中喟然叹息,觉得和他真是天生一对,难舍难分。
陆晟热烈又深情的吻她,好像要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她似的,柔情万种,温存缠绵。
云倾被他的柔情化成了一滩水。
她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搂着他的腰,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却不睡,也不熄灯,静静凝视她绝美的睡颜。
“明年春天,等我回来娶你。”他轻轻的笑了。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次年春天陆晟远征归来,他想要披上嫁衣娶为妻室的女子却已离开了这个人世。
云倾是在睡梦中悄然离去的,没有病痛,安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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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夜色静谧。
一轮明月静静挂在天际,月光微风徐徐吹来,清新凉爽,白天的炎热和烦燥仿佛也被渐渐吹散了。
精雅房舍之中设着张小巧可爱的床铺,浅粉色的纱帐自房顶垂至地面,质地轻软,如烟似雾,纱帐中睡着位年约七八岁的幼女。她肌肤莹白如玉,却又嫩得好似要滴出水来,睫毛纤长,樱唇粉润,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这时她睡的正沉,两腮如点了胭脂一般,更是惹人喜爱。
两名婢女在床前摇着羽扇,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恐风大了,吹到这花朵般的小姑娘。
这两名婢女一个有十二三岁,另一个却才七八岁的样子,和帐中的女孩儿年龄差不多,圆圆脸,看上去一脸稚气。她踮起脚尖往帐中看了看,高兴的小声道:“睡的可真好。舒绿姐姐,我娘常说人能吃能睡就是福气,咱们姑娘这是好了吧?”那被她称作舒绿姐姐的婢女忙制止她,低斥道:“自喜,姑娘睡着呢,不许说话,吵醒姑娘还得了?”自喜忙伸手掩住了唇,不敢再作声。
床帐中的小姑娘眼皮动了动。
舒绿,自喜,一个是母亲何氏给她的丫头,一个是她自己图好玩从家生子里挑出来的小丫头兼玩伴。这两人自幼服侍她长大的,她还是锦绣里云府六姑娘的时候,身边最信赖的丫头便是她们两个了。可舒绿和自喜明明早就不在她身边了啊,为什么又会听到她们的声音、她们的名字?是在做梦么?
云倾微睁星眸,见纱帐竟是幼稚清新的浅粉,心中颇觉好笑。
果然是在做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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