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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不知哪里又炸了,地面震动过后,她正对面的一块大石板猝不及防地拍了下来。
陈轻絮:“……”
真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她本能地往后退去,然而浓烟毕竟遮挡了视线,陈轻絮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往石台下摔去,这一下搞不好会被石板拍在下面!
情急之下,陈轻絮袖子里藏着的白练卷了出去,不知挂住了石台上的什么东西,她一边艰难地咳嗽着,一边用力一拉,想把自己拽上去,谁知那挂住的东西不结实,轻轻一拉居然跟着倒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猛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她滚向一边,身侧一声巨响,大石板当空拍下来带起了一阵风,陈轻絮沾了一身祭台地上的污泥,惊魂甫定地一抬头,愕然地看见了沈易。
沈易愤怒地拽起她的衣领:“你不要命了?”
陈轻絮被他一声吼叫唤懵了,微微睁大了眼睛。
沈易一碰到她的目光顿时怂了,滔天的怒火也哑了,弯腰捡起她袖子里的白练,讷讷道:“先走……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陈轻絮袖中的白练上裹了个什么东西,一人大小,乍一看像个石像,可不知是不是空心的,非常轻,被沈易轻轻一拉就拽了过来,白练抖开,露出一个头来。
那是个栩栩如生的女人像,闭着眼,神色沉静。
沈易看着这雕工卓绝的“石像”,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轻絮先是扫了一眼,随后吃了一惊,蹲下来拂开那“石像”表面的尘灰,露出白净的底色,触手竟依然是柔软的。
“是人皮。”陈轻絮低声道。
沈易以为自己的耳朵被顾昀传染了:“什么?”
陈轻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坍塌的石台掉落的石板后面,居然有一个秘密的空洞,这具美……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就被藏在中间。
那么加莱实际是冲着这张人皮来的吗?
陈轻絮一时理不清思绪,只得依从本能,俯身要将白练裹着的东西抱起来。
沈易忙道:“我来,快走!”
他一把那一团白练,拽起陈轻絮,飞奔着逃出祭坛。
四处都在爆炸,四处都是浓烟,而翻滚的火光中,一个模糊而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最洁净的精灵……天风也要亲吻……她的裙角……”
整个祭坛的高粱大柱上所有的巨石坍塌成了一线,两人眼看要到逃出去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一簇夹着紫光的巨大火苗高高扬起,七八人合抱的立柱往一边倾倒,整个祭坛塌了下来。
沈易满脸黑灰,完全喘不上气来,突然心生绝望,觉得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这了,电光石火间,他骤然将手里那人形的东西往陈轻絮怀里一塞,将割风刃往身后一背,弓起后背,想以身护住身侧的人。
陈轻絮吃了一惊,一瞬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玄鹰的长唳,只听“嘎吱”一声,沈易愕然抬头,只见一队玄鹰铁爪中抛出了手臂粗的钢索,活生生地把倾倒的祭坛顶端拽住了。
顾昀赶到了!
沈易不敢迟疑,也不管落在他身上的碎石,拽着陈轻絮玩命地往外飞奔而去。
他们俩前脚刚离开祭坛范围,一个玄鹰手中的铁锁蓦地崩断了,前锋玄骑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拖起来拽走。
铁锁崩开的一瞬间,顾昀差点直接纵马冲进火海里,见那两人一身火星烟熏地滚出来,他才堪堪拽住了缰绳,一边安抚着几乎被吓死的战马,一边面无表情地松了口气。
随后他吹了一声长哨,冲天上的玄鹰与地上的玄骑打了个手势:“撤!”
加莱荧惑含混的歌声听不见了。
十八部落数百年来巍然耸立的祭坛灰飞烟灭,浓烟滚滚上了长生的苍天。
大风将那面被战火蹉跎过的狼旗刮掉了半边,呼啸着飞了出去,卷进烈焰与尘土中。
漫漫光阴长河中,浓墨重彩的天狼部落就此黯然退场。
而紫流金仍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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