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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玄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遥远的过去以前,但是和他记忆所知的又不相像。
就像是来自于什么人的凭空幻想,随着雨水的声音,就来到了自己的梦境里。
他又一次回到了阿瓦隆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
熟悉的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那是自从蒙昧记事起就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它们像是手掌,牵引着他走向迷梦更深的地方。
在汹涌地人潮中,他看到那个背着琴匣的男人,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所以应该是很多年前。
他的长袍在风中飘起,飞扬如鹤。
银白色的长发并没有像是大部分东方人那样结成簪,只是简单地用一个发箍束起,看起来怪异又简单。
“……所以圣城的那帮老头子叫我‘月吟’,大概是觉得我对付邪教徒是专家吧。可不论怎么看我儿子都比我要天才一点啊,对不对?”
那个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孩子只是好奇地凝视着周围的风景,东张西望。那个孩子的面目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令叶清玄头疼,却想不起那究竟是谁。
叶清玄怔怔地站在人群中,凝视着它,茫然又迷惑。
“爸爸,我想要那个……”
孩子伸出手,指着行人手中的气球。
“好啊好啊,爸爸悄悄买给你,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背着琴匣的男人逗弄着自己的孩子,和茫然地叶清玄擦肩而过。
他回头,看到男人怀中孩子无忧的眼神。
在汹涌的人潮里,孩子回眸看他,一瞬间的目光接触,像是打开了什么。那种眼神令叶清玄踉跄地后退,倒在地上,就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
那个孩子看起来,就像是曾经的自己。
可自己又何曾那么幸福过呢?
他有些想笑。
-
无处不在的琴声又来了,令这街头汹涌的人潮凝固了,风从梦境的尽头掀起,从天空上灌下,将这一座城市淹没,吹走。
叶清玄痛苦地在风中挣扎着,飘摇不定。
在他的指尖,弦戒恢复成了闪亮的琴弦,将他拉扯向了风洞的深处。
他飘荡在风里。
“叶子,你做过梦吗?”
背着琴匣的男人在他耳边轻声问,叶清玄茫然地四顾,听到有一个稚嫩地声音代替他去回答:“是睡着之后会出现的那些事情吗?”
“或许吧,但醒着的时候也会有梦呀。”
背着琴匣的人低声笑起来,他的声音轻柔又低沉,像是玉石碰撞时的清亮回声:
“睡着的梦只要醒来之后就会可以遗忘,可醒着的人睡着时,它也会继续延续下去,延续在你的梦中……整个世界变得像是美梦一样,多好啊,对不对?”
叶清玄僵硬住了,回头,看到背着琴匣的男人,不知从何处来的痛苦令他弯下腰。他抱着头,感觉到阵阵痛楚。
“这个世界是噩梦啊,父亲!”
他嘶哑地怒吼:“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还能将它当做美梦吗?妈妈他死了啊……因为你,妈妈才死了!”
那个东方男人愣住了,像是终于回忆起来了,模糊地眼神凝视着他,复杂又悲伤。
宛如丝绸一般延续的琴声中断了一瞬,像是有利刃将丝绸剪破,裁开,遍地狼藉。
风停止了,沙尘不见,太阳熄灭了,大地破碎,万物坍塌。
黑暗包裹了一切,他向着深渊中坠落。
可破碎的琴声像是一只手,死死地将他拉住了。
梦境在剧烈的变化,时而像是被洪水淹没的城市,时而成为了坍塌中的城堡,有时变成汪洋肆虐的海上,密集的丛林在海水上生长,霓虹在天空的尽头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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