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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下午没带陈玉娇过来,现在光他一个人恐怕还真没那个本事把她弄到医院来。
医院距离他们那巷子不近,走得快都要半个多小时。
更别说还有一大堆其他的东西,下午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几乎让他筋疲力尽,但他知道,现在在产房里的陈玉娇才是真的痛。
看着外面时不时青白交加的夜幕,心里忍不住祈祷让她少受点苦。
能够遇到陈玉娇他觉得是自己的幸运,世上有千千万万对夫妻,有人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就像他父母那样,两人惺惺相惜,既是伴侣又是朋友。有人是一见钟情,如他外公外婆那样,从第一次见面后就互相喜欢上对方。
他和陈玉娇好像都不是这样,他们俩个能在一起,其中感觉掺杂了很多的因缘巧合,如果他当初没有下乡,如果他没有被人叫到生产队后山塘边,如果一开始周志军没有受伤,后来也没有好,如果周志军没有和胡小云在一起……很多,甚至只要其中一个点变了,他们俩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书中那些关于感情诗句的描写,可能和他本来就比较冷漠的心境有关,对谁都很难有深刻的牵绊,不过陈玉娇好像又有些特殊,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原以为自己对她没有多少复杂的情绪,只是现在听着产房里不断的哭喊声,心里突然钝钝的难受,几乎喘不过来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一些,砸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还迸溅出巨大的水花。
俞锡臣静不下心来,听着里面陈玉娇断断续续的哭声,脑子里已经想象出她此刻是什么样的状态,平时一点苦都不能吃的人,这下是真的受罪了。
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最后蹲在门口垂着头听。
直到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俞锡臣才怔愣着抬起头来。
有些不敢置信,听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
猛地站起身,可能是蹲久了的缘故,两条腿发麻,眼前更是突然一黑。
赶紧伸出手扶住墙,在原地站了好久,眼前渐渐恢复清明,刚好这时候产房门也开了。
护士先推着陈玉娇出来,人已经睡着了,但闭着的眼睛却是红通通的肿着,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俞锡臣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似乎有所感觉,眉头皱了皱,但没睁开。
轻轻捏了一下,摸了摸她头,俯下身小声安慰道:“乖,好好睡一觉,孩子我看着。”
陈玉娇没有反应,但脸上的表情似乎放轻松了些。
孩子就放在她旁边,见他望了过去,旁边护士笑着道:“是个男孩,很健康。”
一出来就扯着嗓子哭,都不用她们拍屁股,声音又响又亮,听着耳朵都快聋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会哭?
俞锡臣笑着点点头,低头看旁边的小家伙,脸很小,感觉就他拳头大,红通通的,紧紧闭着眼睛,伸出手想摸一下孩子,但又怕伤到他,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住,没敢再动了。
护士看见了笑,“没事,你也可以抱抱。”
俞锡臣抿了抿嘴不敢动。
这时候差不多是半夜了,几个护士将陈玉娇推回到病房时,旁边两床的孕妇已经睡下了,除了门口床位上还多了个男人外。
原本那个看着老实的男人也在,居然就躺在陈玉娇的床上。
可能是他们动作比较轻,都没醒。
几个护士看见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俞锡臣脸色一黑,走过去看着睡熟没起来的人,直接将人拎起来往地上一扔。
如果是一开始他们没用这个床位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们不过中途离开一会儿,就跑到他们床上睡着是怎么回事?
现在床上铺着的都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干净被单,这男人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想想都让人恶心。
男人突然被人扔到地上,也不装老实了,扯着嗓子便破口大骂,“谁打老子?去你娘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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