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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是个面相略显凶恶寡言少语的中年汉子。
一路上和顾文茵说的话,前后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五句。
顾文茵也没有说话心思,她坐在马车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脑子里好似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想。
马车的脚程快,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便到了设在镇子外的义庄。让顾文茵没有想到的时,李木荷早已经等在了义庄里,见到她和马车的一刹那,原本呆滞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便绽裂开来,紧接着“嗷”的一声,朝着马车后面的棺材扑
了过来。
“娘,娘啊……”
凄厉的哭声响彻在义庄上空,惊得义庄后面一排树上的大鸟“呱呱”乱叫着飞起。
罗远时沉默着走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李木荷,“木荷,你别这样,你这样,婶子走得不安心的。”
李木荷无力的往地上瘫去,双手死死的扒着棺材,脸上的悲伤几近绝望。
“木荷姐。”顾文茵上前,帮着罗远时扶住李木荷,轻声劝道:“哥,说得对,你别这样,你让婶子走得安心点吧。”
车夫看向顾文茵,“我还要赶回城里,这棺材放在哪里?”
顾文茵朝罗远时看去。
“我去喊了曹大叔来帮忙。”
罗远时将李木荷交到顾文茵手里,转身往里走。
看守义庄的是个叫曹大仓的男人,四十岁出头,一脸横肉,长得比车夫还凶恶,跟在罗远时身后走了出来。
三个人合力将棺材抬到义庄里面放置好,李木荷将准备好的纸钱拿到棺材的正前方烧,眼里的泪如山决堤的水一样倒了下来。
不多时,罗莽赶着牛车也到了。
顾文茵和罗远时强行将李木荷拉了出来,坐上罗莽的牛车往凤凰村赶。
“给了曹大叔一分银,请他帮忙好生看着。”罗远时对顾文茵说道。
顾文茵点了点头,虽然说棺材停在义庄是免费的,但有了这额外的收入,作为看守人的曹大仓总会上心些,不会被老鼠什么的钻了进去伤了尸体。
顾文茵握住李木荷凉得像铁的手,轻声劝道:“木荷姐,婶子已经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婶子去得才会安心。”
李木荷点了点头,将脸埋在了顾文茵的肩膀上,“文茵,谢谢你。”
“你和我还见什么外?”顾文茵拍着李木荷的肩,“我们是一家人。”
回到凤凰村的时候,已经是戊时一刻,整个村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罗远时先让顾文茵扶着李木荷回家,他跟着罗莽去,等帮着将牛车里的东西和牛车都卸下,牛拴好牛栏好,这才回自己家去。
厅堂里。
元氏、顾文茵四人默然无声的坐着。
罗远时在罗烈身边坐了下来,对元氏说道:“婶,文茵和木荷都没吃什么东西,去给她们煮碗蛋吧。”
元氏“哎”了一声,便要起身去厨房。
“婶,我不吃。”李木荷目光慌乱的在元氏和罗烈身上转了转,默了默,低头说道:“婶,我想替我娘守三年的孝。”
李木荷今年已经十二岁,守上三年便十五了,如果她定了亲事还好,守满三年正好出嫁。可她亲事没定,守到十五岁再说亲,就难了!
元氏尚且犹豫,罗烈已经说道:“应该的,你娘生养你一场,她去了,你替她守三年是做子女的本份。”李木荷“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谢叔和婶,您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报不了,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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