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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垂下头,眼圈渐红,缓缓吸着气。
“娘娘?”
见梁婠吸着鼻子,沅芷惊诧之余,忙忙将丝帕呈上。
梁婠沉默接过。
沅芷眉头打结,自那日赵弘德不顾阻拦,硬要跪在含光殿门口后,人人都道梁昭仪夺了赵弘德的恩眷,宠冠六宫。
这么说,似乎挑不出错。
主上对待昭仪,落人眼里,确实像那么回事儿。
可她心里清楚,未必。
毕竟,哪有真宠爱一个人,还要将其母亲、长姊关在诏狱里的?
闻所未闻。
倘若不是亲耳听见主上提及,她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沅芷微微一叹,好声好气安慰道:“娘娘您别难过,主上这不是主动说,要放了老夫人和您的长姊吗?”
梁婠神思一怔,抬头看她,哑口无言。
昨天给高潜熏香针灸时,不知怎的,他突然翻坐起来,拽着她的胳膊,突发奇想道,要将阿娘和阿姊放了,不止放了,还要加封。
在常人眼中,这是实实在在的恩宠,可她心里清楚,高潜之所以放掉阿娘阿姊,大概是猜到,拿她们根本要挟不了她,与其这么继续关着,不如放出来,留作他用。
他真的是越来越狡猾了。
梁婠也不解释,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还未走近诏狱门口,意外见到一个身影,高潜。
梁婠就想起,第一次来诏狱,是陆修带她来看女刺客上刑,最后还被吓到昏厥……
她靠近行礼,再抬眼。
高潜未戴冕旒,只着一身青色龙袍,应是一下朝,直接来了这儿。
他们到底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细看之下,眉眼间还是有些许像的。
梁婠收拾好思绪,淡淡开口:“陛下怎么来了?是娄氏与广平王给陛下施压了吗?”
昨日跟她说的时候,他并没说要来。
现在突然出现在这儿,怕不是早朝又提到此事。
士族门阀根基深,私下又结帮拉派,只凭对梁昭仪有失礼之举,对娄氏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过他们本就打算吓唬娄世勋几日而已。
过往的人和事,需得逐个搞清、解决。
高潜没有回答,盯住她的眼睛,慢慢俯下身:“昨晚,只跟你说了昭仪的母亲和长姊,却忘了跟你说另一个人,今儿忽然想起来,孤倒是觉得该陪昭仪一起来看看。”
梁婠瞳孔微微一缩,还是露出一个笑:“好,妾听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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