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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有了可以深信不疑的人,也被人所深深信赖。
比起过去幽影杀手的做法,她想试着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此事件——如果是罗兰的话,也一定不想看到她过多沾染无谓的血腥吧?
跨过迷雾之界,夜莺几个闪身便进入了多特的书房,数团无光的黑洞如同墨色的圆球一般,恒立在黑白世界中。她并没有在意靠在门边沉睡的侍卫,而是将目光瞄向了书柜旁的一处神石领域。
她缓缓走到墙边,还算平直的墙壁顿时扭曲起来,轮廓线弯曲、缩卷,宛如一簇失去供养的头发,也将下方覆盖的东西暴露无遗。
透过变形的轮廓,她看到了常人绝对无法看到的细节——一段金属细杆就埋藏在这面墙壁之下,一段连接着书柜,而另一段连接着“黑球”。
这是一个十分常见的机关密格。
夜莺轻而易举地破坏了机关下方悬挂的铃铛,随后推动一本看似平平无常的书籍,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密格暗门便被打开了。
暗藏的箱子中嵌有神罚之石,不过这难不倒她——在她还未成年前,老葛兰找来的老鼠教头将一名合格盗贼所应该具备的能力都传授给了她,经过数年的磨练,她早已熟练掌握了如何用铜针打开各类锁扣的技巧。
接连打开三四个铁盒后,夜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份近期的账簿,上面记载了梦境水交易的批次、对象和数量——就和她预想的一样,贵族总喜欢将他们的重要物件藏在自认为隐秘的地方。
有了这个纪录,再加上府邸里还未出手的货物,便算是证据确凿了。
夜莺回到地下室,向罗兰汇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当天际泛白之时,接到命令赶来的第一军已将府邸团团包围。
……
三天后,夜莺再一次出现在海德面前,而后者刚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脸上的憔悴和茫然几乎让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至见到夜莺,他的眼睛里才浮现出一丝色彩。
愤怒与憎恨。
“索美子爵被判处绞刑,家族其余成员服劳役二十年,两块封地归于王国所有——你让我等着就是为了等来这个结果?”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海德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她低吼道,“把我的一切都夺走,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没有被视作索美家的一员,”夜莺平静道,“比起子爵,至少你还活着。”
“那只不过是因为你想让我继续受苦,好看我笑话而已!八年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杀掉老葛兰后一走了之,知道我之后过着怎样的生活吗!好不容易有了获得索美家领地的机会,我原以为你会帮我一把,你却把它给毁了!”海德握紧拳头道,“我如今既没有爵位,也没有封地,这下你满足了?你根本就没有原谅我,薇罗妮卡!你这个骗子……你想要的只是报复!我早该明白的!”
说着说着,他的吼声带上了一丝哭音,随后曲卷起身子,低声抽泣起来,“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
夜莺缄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没错,我并没有原谅你,而且永远也不会——越是生于同源,背叛便越无法宽恕。”她顿了顿,“但你并非一无所有,至少我给了你自由。”
这句话让满脸鼻涕和污物的海德抬起头来。
“无论是老葛兰还是索美家,或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制约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如何生活,能做些什么,都由你自己决定,而不是像过去那样,被他人如木偶般操控在手中。你觉得这是惩罚也好,折磨也罢,恨我怨我都无所谓,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今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说完这段话后,夜莺转身向小巷入口走去,消失在海德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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