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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昊平静地答道:“学生只是久闻吴先生的才学,但对于吴先生jīng通何等学问并不知情,所以也无法说出自己是否有能够让吴先生看得上的学识。学生想向吴先生请教一个问题,吴先生只需说你会或者不会即可,不耽误你的时间,你看如何?”
坐在下面的学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昊和吴之诚,苏昊这话,听起来客客气气,但其中却深藏着锐利的锋芒。苏昊的要求很简单:我出一道题给你做,你只需要说会或者不会就行。作为一名考秀才仅考了最后一名的小年轻,对博学的大儒说这种话,简直就是**裸的挑衅了。
“如果我会,你当如何。如果我不会,你又当如何?”吴之诚忍着气问道。人家一个年轻人能够在自己的贬损之下从容淡定,自己如果被人家一句话就激得跳起来,岂不是先栽了?念及此处,他决定先不爆发。
苏昊道:“如果先生会,那学生立即掩面而走,因为这是学生唯一觉得能够拿出来请先生过目的才学。如果先生``不会……”
“那我马上辞去教谕之职,回家闭门读书,不再误人子弟。”吴之诚被苏昊逼到墙角了,不得不放出狠话。他心想,苏昊的问题如果是有关堂堂正正的学问,那么他没理由不懂。如果苏昊非要找个冷门偏门的题来考他,想必方孟缙也痛斥苏昊无耻的,所以他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
苏昊道:“这倒不必,术业有专攻,吴先生偶遇不懂的东西,也是正常的。学生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向吴先生请教的机会而已。”
“不必多嘴,你说你的问题吧。”吴之诚道。
苏昊道:“这个问题是我们工房在工程中遇到的问题。今yù造150件竹器,每件需4尺、2尺6寸和1尺7尺竹竿各一。现有1丈长竹若干,问如何下料,可使长竹用量最少,最少有几何?”
“这……”
苏昊的问题一说完,满屋子的人脸sè都变了,这个问题听起来非常清楚,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题,是他们根本解决不了的。
1丈的长竹,可以裁成2根4尺的,余下的部分裁成1根1尺7寸的,这样会余3寸的竹头;换种裁法,可以裁成1根4尺的,1根2尺6寸的,2根1尺7寸的,这样正好不浪费。问题在于,需要的数量是三种尺寸各150根,这就要使各种裁法相互组合。至于如何组合才是最优的,在众人心目中,除了一根一根去试验之外,并无更好的办法。
很显然,苏昊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并不是让吴之诚去用试验方法来解的,偏偏吴之诚还不知道如何求解。你要说这个问题属于冷门偏门吧,好像也说不过去,类似于这样的问题,在rì常生活中是完全可能碰上的。
农历四月中旬的天气,别人都热得冒汗,吴之诚却觉得背心上全是冷汗。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儒,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被别人在学问上问倒了。吴之诚这辈子倒不是没有过被别人问倒的时候,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但自己连一点门道都摸不着。
“苏昊,这是一个算学的问题,我却记不起哪本书上有口诀可用。你出了这个题,莫非你能够解出来?”方孟缙从身边吴之诚的喘气声中,能够听出他正处于尴尬之中,便打破沉默,向苏昊发问了。方孟缙没有与苏昊赌什么东西,他来发问,是非常合适的。
苏昊在出题的时候,就没指望吴之诚能够做出来,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线xìng规划的问题,超前于这个时代好几百年了。即便是在西方,线xìng规划问题的提出,也是在200年之后,即在19世纪初的时候。最早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著名的法国数学家傅利叶,但以傳利叶的水平,竟然也找不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而是要等到又过了100多年,到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才有了相应的算法。
苏昊拿这样的题来考吴之诚,说穿了就是拿金手指来欺负古人。话又说回来,穿越众不用金手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吗?
看到吴之诚老脸涨得通红的样子,苏昊微微一笑,对方孟缙说道:“方师爷,我大明学问中并无解此题之法,然夷人有矩阵之术,可解此题。”
“苏小哥可会此术?”方孟缙问道。
“略通一二。”苏昊毫不客气地说道。
方孟缙道:“那就请苏小哥给我等演示一下,如何?”
“遵命。”苏昊敛襟拱手,然后对学生们问道:“哪位兄台可借小弟几张白纸。”
“我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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