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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时候是三个人。
午时之后,三人埋好彭渐跟黄湛的遗体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了山。
董昭还想处理山上那尸山血海,伊宁只淡淡的说了句:“你埋吧。”尸体都是湿漉漉的,死沉死沉,连烧都做不到,董昭只得放弃。宋扬没怎么受伤,他只是惊吓过度,躲在内殿里昏厥了过去,现在换了一身布衣,除了有点悲伤外,跟没事人一样。
在三清殿外,伊宁拾起周文山自刎的那把剑,那剑是钟离剑,非凡品,她扔给了董昭。埋彭渐的时候,是伊宁刻的碑,碑上除了彭渐的名讳外还刻了一行小字:掘钟离观先人墓者,即灭满门。
下山的时候,董昭挖出了那卷帛书,还好包了油纸,没被雨水浸透,他抖了抖,收进怀里,宋扬有意无意朝这边瞟了一眼,也不知看没看到。
一切终了。
百里之外,一座府衙内,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他一身锦衣,坐于案台前,望着桌上的手札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一样。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废物!”
堂下的几个人立马弯腰躬身,不敢直视他,这几个人里竟然有个头戴乌纱的县官。
中年男子道:“一个女人,当街格杀六个侍卫,师爷被割头,县丞被粥呛死,还明目张胆叫州军善后,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吗?”
县官道:“大人,这些江湖人士武功高强,行事诡异,若不是大军围堵,则很难消灭……而且当时有成百上千的饥民,若激起了民变……”
中年人冷冷的瞥了一眼低头回话的县官,说道:“听说,她自称京城来的?”
“是……”
“京城……京城……”中年男人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而后他道:“州军怎么善后的?”
县官道:“据说何校尉当时也怕激起民变,于是从杨江镇大户里借了些粮,重新开了粥棚,安抚住了饥民。将死去的几个人尸体收拾好送回了县衙。”
中年男人道:“这还不错,尸体在县衙了吗,带我去看看。”
片刻,八具尸体呈现在男子面前,男子蹲下来,瞧着一个侍卫的尸体,他往那尸体胸口上一摸,眼神一变,说道:“肋骨齐断,五脏破碎,这是脚踢的?”
一个衙役道:“正是。”
他又掀开那师爷的裹尸布,头与躯干已经分离,脖颈伤口不是整齐的,像是被钝物割开的。那人皱了眉,问道:“这是何物所断?”
衙役道:“剑鞘。”
中年人变了颜色,说道:“这个女人的武功,非江北魏同可比,此事我要上报统制大人,拿纸笔,带信鸽!”
信鸽很快飞出府衙,向北而去。
伊宁三人下了青莲山后,去小孤岭取回藏在那里的包袱,继续前行。逢一个十字路口,伊宁没有犹豫,直接往北边那条路而去。董昭问道:“你不是一路往东吗?”
伊宁道:“改主意了。”
董昭踌躇着,伊宁走了几步发现他愣在原地,于是回头道:“你跟我走。”
宋扬跳出来问道:“女侠,那我呢?”
伊宁道:“你自便。”
宋扬道:“可我也无家可归了啊……”
伊宁没有理会他,重新踏步而行,董昭看了宋扬一眼,说道:“你也跟我走吧。”
一路向北,走到傍晚时分,终于在一条官道上的小茶馆歇了下来。
下两场雨后,旱情大缓,秋种的,回乡的,赶集的,访亲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这茶馆也是今天才重新开业,掌柜的满面春风,给三人上了壶好茶,三人喝着茶,吃着饼。宋扬在旁是不是偷瞄着伊宁,伊宁也不理会他。董昭说道:“宋扬你看什么?”
宋扬道:“董师兄,我九岁上山,待了九年,还没下山几回,女人都没怎么见过,我看伊女侠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董昭道:“人家能把你当蚊子捏死,你还看?”
宋扬吓的不说话了,他本就胆小,偏偏胆小的都活下来了,胆大的都死了。
两日后,三人走到了,泗州亳州交界处一处原野上,驾着一辆马车,马车是伊宁在附近的镇子上买的。两匹瘦马跑的并不快,伊宁也没使劲赶车,眼下又到分岔口,往泗州方向就是走徐州,朝亳州往西,就是洛阳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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