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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贝勒遥看八弟率兵已转进山谷,没了踪影。转身对金寓北和苏儿道:“兄弟、弟妹,你们要到哪里去?”
金寓北道:“大哥,东盟老家的九师叔,委托小师妹寻找我夫妇二人,到这关外雪山,虽没带来详细讯息,可故里亲人着实让人牵挂,这就要把安宁送到你的军营,然后过山海关回老家台州府。”
“回归故里?”三贝勒愕然问道。金寓北点头道:“是,大哥。”三贝勒不由得默然无语,俯首片刻,复又抬头道:“正好大哥要回南部军营,你也要投南去,我们暂且同行一程。”
金寓北看看苏儿,苏儿道:“如此也好,你们兄弟能多说些话。”三贝勒一招手,阿尔萨兰拉过来两匹战马,那是紧随三贝勒和阿尔萨兰的空骑,已备长途奔袭时更换骑乘。
三贝勒接过安宁,扶在自己马上。苏儿接过金寓北手中锦包,细心搭在背上,在身前系好。才从阿尔萨兰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金寓北也接过马缰,仍旧背负异儿,二人一同坐在马上。
却听得安宁喊起来:“阿玛、阿玛……我和姑姑乘一匹马!抱我过去、抱我过去!”苏儿也招手道:“安宁,过来。”
三贝勒哈哈大笑,边把她抱起,边说道:“真是女大不由爷,你这才多大,就嫌弃起你阿玛来了。你若觉得姑姑好,正好姑姑回关内老家,索性也把你带了一起去吧。”说完又笑起来。
安宁害羞道:“谁嫌弃阿玛了!我愿意和姑姑在一起嘛!”
三贝勒把安宁抱到苏儿的马上,看到她抱着个“小白球”,问道:“这是什么?”伸手欲摸。
安宁回护宝贝似的猛地向后一缩,道:“别碰、别碰,这是姑姑给我捉的小松鼠!”“啊,哈哈……”三贝勒对苏儿说道:“对,弟妹说过,教安宁捕小松鼠,弟妹的好手段!呵呵……”
三贝勒翻身上马,与金寓北并辔而行,向后一招手,阿尔萨兰随即举刀示意马队,在后跟随。
二人边走边分别说些别后情形。金寓北将给二人疗伤、布赞泰派兵贸进“迷鹿口”、又在这鄂浑山前被围等等简略给义兄说了。当听到被围之处,三贝勒一愣道:“数千之众,围住了你们四人?”金寓北道:“是。”
三贝勒知道,他这义弟轻描淡写、浑似无意的一个“是”,不知包含了多少凶险、艰难,紧接着问道:“如何突围?”
此时三贝勒虽已与金寓北兄弟相见、并辔缓行,仍旧大是关心,脸上尽是担心神色。
安宁一直听着前边阿玛和叔叔说话,这时在后面大声说道:“阿玛、阿玛,我给你说,让我给你说!”苏儿一笑,提缰跟上前边两人。
三贝勒看着安宁笑道:“好、好,你说。别看安宁人小,有一样儿功夫你叔叔可是比不过你的!”
几天来,安宁两次见识过身旁这位叔叔的武功,出神入化,几乎被自己看做神人,阿玛竟说他有功夫不如自己,很是纳闷,侧头问道:“有一样儿功夫不如我,什么功夫?”
三贝勒哈哈大笑,道:“你叔叔的嘴可是一辈子也赶不上安宁的小嘴儿快喽!是吧?哈哈哈……”
金寓北、苏儿、异儿听了,俱都笑起来。安宁看看众人,兀自说道:“就是!叔叔说得不全,也说得慢,我才要说嘛!”几人听了安宁的话,又都笑起来。
安宁好容易等众人都不笑了,急着说起来:“刚刚被乌拉人围起来时,叔叔说,‘师妹,南面敌人稀薄一些,不等他发动,我冲向布赞泰,你带安宁向南突出,奔大哥军营去。‘姑姑说,‘不,师兄,布赞泰能在此设伏,就已料定我们会向南投大哥军营去……他先叫你看到有个门户,等到我俩在这里大耗精力后,再让我俩从南面冲出去,进到他下一个陷坑里。’叔叔说,那如何突围?姑姑说:‘北面看似人多势众,可是林木深密,羽箭长枪不便施展,更兼人人心中都以为我们会竭力向南突围,戒备必定松弛,我们就从北面突围出去’”
安宁小嘴儿清脆利落,好长一通“姑姑说”、“叔叔说”。
说完那些“姑姑说”,“叔叔说”,又说起来姑姑的短剑和叔叔的长枪如何在敌阵之中施展。当说到金寓北手舞长枪破阵时,由于叔叔使的是两条长枪,安宁却限于左手要抱好小松鼠,只好仅凭右手模拟,不由觉得大是掣肘。
等安宁说完“叔叔的长枪和姑姑的短剑”,又说起叔叔和姑姑由向南冲陡然变为向北突,四人也就从北面突出了重围。
苏儿听着安宁这无数个“姑姑说、叔叔说”,竟然一字不差,对丈夫和自己的长枪、短剑、宝刀也叙说的毫厘不爽。惊奇之下,更是喜欢,两臂环抱着安宁,把脸贴在她有着特别的孩童香气的秀发上,心生无限爱怜。
三贝勒还有背后阿尔萨兰越听越是心惊、也是越听越是钦服。
三贝勒听完安宁的叙说,转身抱拳对苏儿道:“弟妹真是大哥平生所见第一女中豪杰,又有哪个须眉男子敢与你一比高低?大哥真心佩服!”苏儿此时却略显羞涩,道:“大哥过奖了,置之死地,脱困求生,人人都能情急智生。”
听苏儿如此说,三贝勒更是叹服。不由赞道:“义弟、弟妹真是人间奇人,才能有这千万人做不得的奇行!”
安宁的大眼睛盯着阿玛,接着说道:“就是!叔叔和姑姑,本来就是神人和仙女!这个天下再没有人能够比得!”
三贝勒大笑起来,说道:“弟妹,这安宁可是离不开你了,就与你一起待得这三两天,脑筋嘴巴儿竟变得如此机灵,我这当阿玛的都是第一回见到呢。”
三贝勒笑着转首对安宁道:“你的叔叔、姑姑是奇人奇行,你这一篇叙说,也可算得上奇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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