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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芯略傲娇地说着,一双眼紧盯着皇甫轩手中的金元宝,嘴角的哈喇子飞流直下。
终于,花芯还是鼓起勇气,迈着细碎的步子朝皇甫轩走去。
尚未走到皇甫轩跟前,她乌黑的眼眸一翻,双腿一软,毫无预兆地晕死在皇甫轩怀中。
“芯芯……”
我焦灼地看着双眸紧闭不省人事的花芯,深怕她如同上次一般,一睡不复醒。
皇甫轩眉头微蹙,沉声道,“她只是太过虚弱,休息一段时刻便可痊愈。”
“如此便好。”
“北璃王,可否拜托你一件事?”皇甫轩喉头微动,似有难言之隐。
“何事?”
“芯芯性子跳脱,定不愿久待宫闱之中。我打算陪她一道浪迹天涯,隐姓埋名,以卖画为生。”
他这么一说,我便明晰了他的意图,尽管我一点儿也不愿接手南羌,但为了花芯的幸福,只好硬着头皮应着,“放心吧。虽然我无意于吞并南羌,但你若执意如此,我自会安抚好南羌百姓。”
皇甫轩得了我的承诺,如释重负。
他轻声道了一声谢,遂带着昏迷不醒的花芯扬长而去。
我凝神瞭望着皇甫轩渐远的身影,倏尔回头询问着容忌,“你怎么看?”
“华清不会这么好心。”容忌如实答道。
事实上,我也如此作想。
纵华清在我面前表现得善良纯粹,并数度救我于危难之中,但这些并不能证明她对其他人也有这样的耐性。
在世人眼中,华清是华清山上不问世事的得道高人。
所谓不问世事,说白了就是冷心冷情。试问一个冷情寡淡之人,若不是有利所图,又怎会千里迢迢地奔赴南羌,解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敛着心绪,放眼望向窄短敞亮的混元洞。
混元洞外,莽莽新绿闯入眼帘,一派生机足以涤荡积压在心底的点点愁绪。
混元洞内,原是虚无界大陆上最为诡谲莫测的密林。如今,洋洋洒洒的暖光将密林照得透亮,密林中的山魈借荷叶遮挡顶上灼日,动作笨拙滑稽。
“凤主,常来玩。”为首的山魈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好说好说。”
我乐呵呵地应着,心下却腹诽着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踏入南羌密林半步。
尽管,我并未在密林中受过一星半点儿实质性的伤害,但密林深处那座荒废颓败诡谲阴森的羌门村,却叫我后怕不已。
多年以后,每每听人提及羌门村,我依旧会惊出一身冷汗。
身着戏服差点儿绞去我满头青丝的女鬼,被剪了一身皮肉还想着祸害我的裁缝刘老九,还有那力大如牛硬生生将我拽入古屋中一个劲儿地喊我“婆娘”的屠夫……这一切的一切,不论过去多少年,都会是我难以忘却的可怕经历。
辞别了热情好客的林中山魈后,我与容忌终于在黄昏时分行至桃花涧。
桃花涧同往常一样,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桃花涧边的桃花林,粉白花瓣随风飘落,沉积于堤岸上,似簌簌飞雪归于尘土,安宁,静好。
朔流而上,不日前故是和布尔于溪里打闹的画面历历在目。
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总觉如陷梦中,对于近日来所发生之事,亦真亦假分不大清。
若不是在梦中,不过是经了场不大不小的变故,常年混迹于风月之地的布尔怎会如此仓促地随风而逝?
再说故是,我宁可永寻不到他的踪迹,也不愿看到他鬓发斑白,凄苦地卒于这片他守了一辈子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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