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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太过弱小,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代王府里做什么事,但她有力可以借,能不能借到,她决意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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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罗知府已用过晚饭,正在后衙享受着难得的一点空闲时光。
他既不会接状子,也不会随便见什么人了,但展见星的伴读身份帮了她,让她越过了第一道难关,在这个不太可能的时辰进到内堂,见到了罗知府。
又过了路途这段时间,她脖间的伤痕发散出来,愈加骇人,已经沉积出了紫红淤痕,被周围白皙的皮肤对比着,触目无比。
展见星立在堂中明亮的灯火下,尚未开口,罗知府的眼神已经凝住,抬手止住她下拜,张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展见星控制着声音里的情绪,尽力简单明白地将经过说了,只隐去了朱成钧援手之事,只说她当时被掐晕了片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张冀倒在地上,她不敢去查看他怎么了,飞快逃走了。
她嗓音嘶哑得厉害,等她说完,罗知府让下仆给她倒了杯水。
展见星谢过,捧着茶水小心地吞咽着,罗知府问她:“可有大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展见星将茶盅交还下仆,躬身道:“多谢府尊。小民可以撑住。小民来求见府尊,只想得一个公道。小民不甘心白白遭此厄运,况且,这回小民侥幸逃得性命,但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下回又当如何呢?”
罗知府微有意外:“你没有被吓退?还想继续在代王府读书?”
展见星哑声回应:“小民无路可退。”
退回去只有一片缠陷不休的泥沼,没有路。
罗知府点了点头,脸色冷峻:“好,本官与你主持这个公道。”
此时外面已是宵禁时分,但府尊有紧急公务出巡自然可以不受这个限制,罗知府点起家住左近的衙役轿夫等,凑齐了十来个人打了个简易的仪仗立即往代王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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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王府在夜色里看上去很安宁,一点也不像刚刚差点出了人命案的样子。
罗知府没有立刻求见代王府的任何一位王孙,只是告诉门房要见王长史,然后就把大部分随从都留在外面,只带了一个心腹幕僚和展见星一起进去。
他是外官,对辖地里的藩王不法事有监督参奏之权,但不能直接涉入藩府内务,方便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朝廷委派来的王府长史。
代王府的这位王长史今年四十五岁,但看上去至少有五十五——他非常倒霉,先帝下令圈禁的时候把他一起圈了进去,他费尽工夫终于递出去一封喊冤的奏本,结果先帝认为他有规谏辅导不力之责,根本没搭理他,他就生生也在里面圈了八年,圈成了个老翁模样。
时运如此不济,王长史灰心丧志已极,听见罗知府的来意,他第一个反应是闭门:“本官已向朝廷递了乞骸骨的奏本,只等批复下来了。王府一应事体,本官不再沾手。”
罗知府一伸手把门抵住了:“如今批复还没有下来吧?那张大人就仍旧是这代王府的长史,本官有话,只与你说。”
王长史垮着脸:“我劝府台一句,那伴读既然无恙,那就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我是要告老的人了,也不怕和府台说句实话,这府里蹊跷的事多着呢,就算府台不畏艰难,也很难真查出个结果来。”
展见星站在阶下,愕然地看着王长史——她还没见过这么软塌塌专一和稀泥的官员!
杀人未遂的恶性案件,在他嘴里就是个“化了”!
罗知府宦海多年,显然是见惯了,神色如常道:“查不查得出来,总得查过了再说。”
王长史又试图关门:“那府台就去查吧。”
他是这么个胆气丧尽的模样,罗知府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伸手把他拽了出来:“有劳长史陪本官走一趟。”
王长史猝不及防,叫道:“哎,罗府台,你怎么能这样,你怎可对本官如此,本官品级虽不及你,却受不着你的管束!”
长史是王府官,一般都要由皇帝点头才会任命,也有直奏御前的权利,罗知府作为地方官确实管不着他。
但王长史这样的人,其政治前途是已经彻底完蛋了的,罗知府丝毫不顾忌他,听了反而笑道:“张大人这时候又不提乞骸骨的事了?”
王长史无奈,只能一边被拖着走,一边不死心地又劝说道:“罗府台,本官与你说的真是良言,你大动干戈,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引得人心惶惶。”
罗知府道:“本官身为父母官,若对此装聋作哑,才会令得大同上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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