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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斯塔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领主大人,您应当知道我初生在科斯曼,二十岁时因为天赋杰出而接受了家族的仪式,是那种最纯粹的黑暗贵族。而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家族就已经与异怪交战了好几十年,直到那把水银杖出现为止——”
布兰多默默听着。
比起玛达拉与鬼车的勾结,他的确更在意的是从柳先生与那辛只字片语之中透露出的那场关于亡灵与晶簇之间的战争。
七十年前那场星坠之灾又是什么?与三天前黑月坠亡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亡灵与晶簇之间在玛达拉的南境上进行了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战争,他在游戏之中却根本不知道?
亡灵们在对文明世界的进攻中表现得咄咄逼人,但却掩盖了他们在亡月之海南面的节节败退,那手持水银杖的至高者究竟是否知晓这一切?
他不关心玉凤与鬼车的恩怨,也不在意亡灵们在东方的布置,但唯独对它们与黄昏之间的纠葛产生了兴趣。
仿佛是一种继承至游戏之中的敏锐嗅觉,让他感到这背后或许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玛达拉为何要向文明世界发起攻击——
亡灵们并不是不管不顾的邪教徒,发了疯一般要摧毁文明与秩序世界乃以维系的基础。
因斯塔龙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他知道这个‘人’早知道自己会对晶簇与亡灵之间的纠葛感兴趣,而且也明白自己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一定已经听说了相关的传闻。
兴盛了那么多年的黑路忽然之间封闭了,更不用说异怪才刚刚光顾了罗萨林。
“你和我是一类人,伯爵先生,”因斯塔龙见他的神色微微一变,解释道:“我也曾想知道水银杖为何会在这个时代出现,但当我见到陛下之后,我才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布兰多沉默着。
但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大地军团早就已经失败了,对吧?”
因斯塔龙好像卡了壳一样,又仿佛被捏住了脖子似的,张大嘴巴看着他。这位年轻的黑暗爵士的眼神深处,第一次闪过一丝心悸之色。
布兰多却不管他,在他的思绪之中,散落一地的珍珠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事实。
他早先从未有过这样的敏锐,但自从那个梦境之后,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一千年之前,在圣者之战的终末,黑暗之龙封印了沃恩德的核心区域,而在世界的边缘,战争从未停息过。敏尔人将最强大的军团(*)派往世界的各个边境,却令最柔弱的腹心地区面对凡人们的起义,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千年之久。
真理议会留下的最后遗产也逝去了。
在凡人们的无知无觉之中,失去了帝国依靠的大地军团终于失败了,黄昏之龙的力量早已苏醒,而罗曼不过是它降临这个世界的最后倒计时而已。
“亡灵们第一次见到晶簇,具体是哪一年?”
“……七十七年前,罗布尔的亡灵领主在向南开拓的过程中抵达了一处古代战场,它们从那里找回了水银杖……”
“……其后不久,便是星坠之灾,那一次星坠之灾只在玛达拉南方与九凤地区可见。没多久之后,黑森林的边境便出现了裂痕,异怪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入侵我们的世界了。”
“纵使拥有水银杖,你们也无法抵抗它们?”
“太多了……很少有人知道,玛达拉已经失去了南方的一半国境了。”
“所以你们要向西、向北迁徙,入侵埃鲁因与圣奥索尔,乃至于整个文明世界?”布兰多问道,他的声音有些严肃:“同为玛莎的子民,你们为何不向我们示警?”
“因为你们是人类,我们是亡灵,”因斯塔龙答道:“而且我们也不仅仅是为了逃避。”
“因为埃鲁因?”
因斯塔龙定定地看着他,第二次卡了壳。
好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道:“这一次换作你让我感到可怕了,领主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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