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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露台的扶手上,看着云层之上的舰队,这是老师的舰队,也是埃鲁因人的舰队,在云层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现在已经可以分辨出哪里是格尔斯,哪里是敏泰,哪里是冷杉堡。
一眼望去,平坦的大地之上,起伏的丘陵之间,绵延成片的田野正在染上深秋的金色,秋风之中似乎也正孕育着丰收的气息。
这里就是托尼格尔,老师一手建立起的国度。
在三年之前,还是更近的时间?这里还曾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今天呢?它已经成为了南境最富庶的土地之一。乡野之间的酒吧中诗人们传唱的是老师杀死那个格鲁丁男爵的故事,他不止一次听过那个故事,每一次都可以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当初姐姐让自己来到老师身边学习,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故事,自己才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吧?
他还记得自己才开始学剑的时候,每一次都被那根与自己陪练的树藤摔了个鼻青脸肿,可是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只为了成为老师那样可以行侠仗义的剑客。
可他心中渐渐地明白了过来,那并不是属于自己的命运。
成为埃鲁因的国王?
这些日子以来,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懵懂无知,在和老师一起旅行的日子里,他想得很多,在克鲁兹的见闻,还有与那位皇长子的相处,也让他懂得了许多东西。
或许是该作出决定了。
这是托尼格尔丰收的季节,在这片土地的北方,让德内尔、弗拉达—佩斯乃至于安培瑟尔的很多地区,甚至包括安列克,战争的伤痕都在一点点消失。
在北境,贵族们也在偃旗息鼓,战争的阴云奇迹般的散去了,在奥内森殿下的主导下,埃鲁因竟也重新看到一丝和平的曙光。
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土地与人民都在复苏,仿佛短短的时间之内,因为一只手的原因,这个失去秩序的王国被生生地拉了回来,前路不再是一片黑暗。
虽然布罗曼陀的黑玫瑰仍旧在这片土地上肆虐着,但埃鲁因人至少不会再失去希望了,人们可以重拾信念,去保卫他们共同的家园。
“姐姐,”哈鲁泽忽然开口打破这沉寂:“奥内森殿下那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格里菲因正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手停住了。
这一刻,她仿佛真的感到了哈鲁泽的成长,低下头来,用银色的眸子看着前者的背影:“你想到了什么……?”
“列文哥哥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比我更明白这个王国未来会走向何方,姐姐。”
“哈鲁泽,你在说什么?”
哈鲁泽回过头来,对自己的姐姐微微一笑,他用手画了一个圈子,指着脚下这片土地问道:“我会是它的国王吗,姐姐?”
“当然,你身体中流淌着科尔科瓦家族的血,你是那顶王冠天然的主人,”格里菲因有些严肃地答道:“可你必须要足够优秀,才使自己能够配得上它,哈鲁泽。”
“那我能决定它的命运吗?”
格里菲因摇了摇头:“没有人可以轻率地决定它的命运,因为埃鲁因是属于它的人民的,它的命运,与千千万万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我也是那么想的,姐姐,我不可以,您也不可以,这片土地需要的是真正能够明白它的声音的人。”
“我想等老师回来,将它交给一个真正可以领到它的子民们走向光明的人,那个人可能是老师,也可能是列文哥哥,但不是我,姐姐。”
“哈鲁泽!”
哈鲁泽缩了缩脖子,微微眯起眼睛,好像生怕看到自己姐姐发火的样子。
可这一次,反常地,公主殿下却久久没有出声。
良久,她才微微叹了口气:“你真是那么想的,哈鲁泽?”
“是的,在帝国我看到了很多东西,让我明白了那些原本属于人们的责任,或许我很爱这片土地,但我能给予它的,不是一顶王冠——而是稳定与和平。”
“但愿父王不会怪罪于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哈鲁泽。”
“姐姐。”
“没什么,”格里菲因轻轻搂住他,拍了拍小王子有些单薄的背:“我想我应该去见见一个人了,哈鲁泽。”
她回过头,对不远处的骑士们吩咐道:“让桑德斯先生来见我吧,我会在辉圣大厅会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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