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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他和崇祯以及历代王朝的国君都面临着同样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襄外还是先安内,对于他一手新建立起来的大中朝来说,根本不似当初大明那样,有着雄厚的参政基础,经过这么多年来的战祸,国内不但人口剧减,而且不管是农耕还是商业,都饱受摧残,这次支撑他北伐,已经可以说榨干了他们本来就不丰厚的底子,更加上现如今北方尚有京师还未攻克,大明朝名义上还存在,另外由于他急于北上,仅仅是控制了大运河的沿线,山东尚有东北部以及胶东半岛尚处于明朝官府的控制,虽说北方明军已经被他打残,但是残存下的势力却始终威胁着他们本来就很单薄的后勤补给线,而且他们的后勤补给线现如今有两三千里之长,许多地方防务相当薄弱。
如果他这个时候便挥师进入辽东,寻求和建奴决一死战的话,后面只要稍微出一些问题,补给线被掐断的话,那么对于他这些精锐兵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这一路上追到这里,肖天健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就连一直都力主尽快灭掉建奴的卢象升,这个时候也开始替肖天健考虑这些问题,这一路上他和李信,也多次跟肖天健商量过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当走到这里的时候,肖天健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暂时就让建奴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时下他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大明王朝的事情给处理掉,以最快的速度将北方平定,恢复被战祸摧残的北方农业和商业,在积攒下比较充足的物资之后,才能再一次发兵出关,将建奴这个大麻烦彻底的清除掉。
本来肖天健对于崇祯那种襄外必先安内的思想是深恶痛绝的,但是现如今换成了他要主理天下的时候,他悲哀的发现,他也不能跳出这个怪圈,甚至于他现如今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崇祯的难处,不管换成谁来执掌这个天下,恐怕都只能做出一个选择,所以他也唯有先带着遗憾,放弃继续追击建奴,甚至于连仅剩下一步之遥的锦州,也暂时无法集中力量去克复。
众将听罢之后,于是这才明白肖天健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放弃攻打锦州,令他们收兵返回济宁城。
众将想想也是,他们这些天倒是杀的痛快,但是却压根没有考虑后勤补给以及关内的那些纷杂的事情,此次从阎重喜左路军先行抵达山海关,到现在大军云集山海关一带,已经有一两个月时间了,他们这么多兵马每天的消耗,都非常巨大,后面转运过来的粮秣物资,除了要满足他们的需要之外,还要满足山海关内那几十万刚从关外逃入关内百姓的需要,他们为将者可以不问这些事情,只等着张口吃饭,可是肖天健这个皇帝不能不考虑这些事情,现如今他们经过连番激战下来,其实军中弹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想要攻打锦州诸城的话,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补充,以他们目前剩下的弹药基数,是远远不能满足他们打下锦州诸城的需要的。
现在他们从山海关出来,到这里他们的补给线又延长了四百余,如果兵至锦州城下,那么他们的补给线便要达到五六百里的距离,这么长的距离,虽然有王承平的数千骑兵在,但是建奴的骑兵还是远超过大中军不少,要掩护这么长距离的后勤补给线,对于大中军来说,却是是一场噩梦,现在建奴新败,尚未能抽出精力来做这件事,但是一旦在锦州一带战事胶着下去的话,那么建奴铁定会使出他们的这招杀手锏,到时候别说打下锦州城了,弄不好他们还要为此吃打败仗也说不定!
所以肖天健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建奴等于已经是回到了他们主场作战了,最起码他们已经占了地利人和这两条,大中军却等于是异地作战,毕竟建奴不是明军,可以被他们摧枯拉朽一般的一口吃掉,这场仗注定将会是一场持久战,维持这样一场大战,在无法就地解决部分粮秣的情况下,全部依靠关内转运物资,却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这一仗关系重大,可胜不可败,稍有不慎的话,他们就可能反胜为败甚至于像明军一样,全军覆没在关外,到时候建奴恐怕就又要嚣张起来了。
“尔等也不要感到遗憾,此战能打到眼下这种程度,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超出了预计了,原本我们此次北上做的打算,也仅仅是守住山海关,将建奴大军阻于关外,使其知难而退,但是我们现在做到的,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当初的预计,不但挡住了建奴大军入关,而且还歼灭了建奴大批有生力量,这一次对建奴的打击之重,恐怕建奴没有数年时间,根本无法弥补回来!
他们的汉军八旗几乎被我们全部解决,蒙古八旗也被我们打的是落花流水纷纷逃回了蒙古草原,虽然这一次我们未能如愿以偿,将建奴的满洲八旗大部吃掉,但是却等于断其左右臂膀,想想看建奴经此大败之后,在辽东的控制力定将会大幅衰落,仅凭他们那点女真族人,想要短时间之内再重振起来,恐怕没有几年时间,他们再难南下袭扰关内了!
只要我们尽快平定国内局势,又何需几年时间?至多只要再给朕三年时间,朕必当再次率领尔等出关,到时候定要直捣建奴盛京,将辽东重新拿回我们汉人手中!”肖天健当看到诸将脸色都好了许多之后,于是站起来走到了他们之中,大声对他们接着说道,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大力的对着北方一挥手,露出了一幅气吞山河的气势。
众将听吧之后立即齐刷刷的跪下,大声叫道:“末将(微臣)谨遵圣谕!”
肖天健哈哈笑道:“都起来吧!你们这帮混账东西,刚刚一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像是踩了狗屎一般!好一幅要找朕兴师问罪的架势,现在什么谨遵圣谕,朕看你等眼中还有朕吗?”
众将一听,都又赶紧低头叫道:“末将不敢!请圣上恕罪!”刘耀本更是呲牙对肖天健笑了起来。
肖天健在他们中间转了一圈,给他们每个人屁股上都来了一脚,把他们踢了起来,这才转身回到的大案后面坐了下来。
罗立揉着屁股一脸讪笑的小心对肖天健问道:“既然圣意已决,末将自当遵命,但是现在我们收兵,难不成就要这么白白再将这宁远城给放弃了吗?要知道这宁远城可是关外扎在建奴心头上的一根刺呀!圣上不会就这么还白白便宜给建奴鞑子吧!”
肖天健听罢了罗立的这句问话之后,扭头和卢象升还有李信对视笑了起来,罗立这个家伙是生怕捞不到仗打,现在他们在关内,对付那些明军,可以说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仗打得是实在不够劲,而这次山海关激战,让这帮家伙都找到了感觉,特别是罗立这厮,更是打的热火朝天,这些天的追击战,更是领着头拼命的追杀建奴大军,要不是王承平骑兵有着优势的话,单这家伙便能把仗给包圆了。
所以当罗立问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李信、卢象升都微微笑了起来。
肖天健盯着罗立,对罗立大声说道:“你这个混账,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再将宁远城丢给建奴了?既然你问了这件事,那么好吧!这宁远城朕就交给你和你麾下的近卫第一师好了!你就替朕钉在这里,如若再将宁远丢了的话,看朕不砍下你这颗大头当球踢!”
罗立一听,立即大喜过望,两脚一磕大声叫道:“末将接旨!请圣上放心便是,有俺老罗在,定要那建奴从今往后,不敢再过宁远城!要是丢了宁远的话,不用圣上动手,俺罗立自己剁了这颗大头,送给圣上去当夜壶用!”
帐中诸将听罢之后顿时发出了一片哄笑之声,肖天健摇头苦笑指着罗立笑骂道:“你这脑袋做夜壶肯定不好用,你还是想办法留住它吧!……”
皇太极卯足了劲头,在锦州一带拉开了架势,憋足了劲想要跟追过来的大中军利用他们在这里的地利优势,转攻为守跟大中军再在锦州一带死磕一场,但是没成想一天之后,没有等到大中军攻打塔山城,反倒得到多尔衮的急报,说大中军在追至塔山之后,对塔山城炮轰了半天时间,然后便收兵回撤,返回了宁远城。
皇太极和众多奴酋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皇太极本人更是晃了晃,险一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说实在的,他们这些奴酋们,这些天来,却是被大中军给打怕了,甚至于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能梦到大中军那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炮火,这一次虽然他们撤至锦州一带,做好了决死之战的准备,但是这帮奴酋们都心中没底,不知道他们能否守得住这里,现如今他们的老本几乎都快蚀光了,本来被他们视作依仗的那些红衣大炮,现如今剩下的是寥寥无几,而想想大中军之中所拥有的那些数量巨大的重炮,他们作为吃过大亏的人,岂能不怕?所以当听闻大中军撤兵的消息之后,所有建奴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皇太极依旧不敢彻底放心,生怕这又是大中军的奸计,为此专门派出了一批游骑跑到宁远城一带查探消息,当游骑返回之后,告知皇太极,确实大中军已经收兵,返回到了宁远一带,正在宁远一带休整,皇太极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暗呼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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