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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苍交叠了十指,淡淡地道:“我没有怪她啊,你高估我了,我奉公守法多年能把她怎么着,听说她不是心情不好在非洲做志愿者了么,挺好的,这种为人类大义奉献自己的赎罪方式让人赞赏。”
柏与之苦笑:“你我都知道宁宁不是这样的人……她娇生惯养,再心情不好也就是跟其他富二代一样去买买买和旅行,至于去非洲做什么志愿者,这话谁信呢?”
欧阳飞燕和他的邮箱的确收到了一封无国界医疗志愿者组织的感谢信和一些欧阳宁在非洲穿着全套医疗防护服工作的照片。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志愿者。
但照片里到处都是裹尸袋,甚至没有来及得收拾的尸体,欧阳宁佝偻着身体搬着那些七窍流血的尸体的样子,让找了欧阳宁好几个月的欧阳飞燕彻底崩溃了。
“我也不知道谁信,不过我信了,我这位妹妹相当伟大。”柏苍微微一笑。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欧阳宁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
柏与之深深地叹气,越发无力地摇摇头:“我知道是我一直亏欠你,即使你接下了密云精密,也不代表你原谅了我,你长大了,你母亲去世了,我想弥补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苦笑着,抬手捂住了苍老的脸,肩膀颤抖:“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死了也没法赎罪,就这样吧,你想做什么,我无力阻止,我也知道飞燕没养好宁宁,但我只希望你们这些小辈都能比我们那一辈过得好而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他无声地耸动着肩膀,老泪纵横,眼泪从指缝里淌落。
在窗外的夕阳下,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在这一刻显得晚景凄凉。
柏苍没说话,只是抽出根烟,慢慢地点燃,看着窗外,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一刻钟后,柏与之什么都不再说了,他只转身,转动自己的电动轮椅慢慢向董事长室外走去。
柏苍却忽然吐出薄薄的烟雾,背着光,他的五官被清冷的薄荷烟雾模糊得看不清情绪:“也许欧阳飞燕来跟我谈,我能想起什么来。”
柏与之惊讶地回过头,很有些惊喜:“你……好,我会告诉她。”
柏苍捏灭了手里的烟,淡淡地道:“奉劝老柏董一句,有些事情,既然看透了,就不必再管了,而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既然糊涂了一辈子,不如索性颐养天年,糊涂一辈子吧,对谁都好。”
柏与之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喑哑地叹了一声:“好。”
……
“什么,柏苍说要亲自见我?”欧阳飞燕医院里听着柏与之的话,她有些怔然。
柏与之点点头:“是。”
她眯了眯眼,垂下眸子,有些忧伤的样子:“好,不管他怎么怪我,为了宁宁,我都要去的。”
柏与之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嗯,你……好自为之罢。”
说着,他闭上眼,疲倦地靠在枕头上。
欧阳飞燕狐疑地看向柏与之,这个男人怎么忽然用这种语气这么跟自己说话?
自己一表现出难过的样子,他一惯都是心疼和安慰她的啊?
但是,看着柏与之的样子,她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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