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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质见他落下,慢声道:“原来是白兄,适才散步时,瞧见屋顶一处人影,生了好奇才进前看看。”
白骨喜穿白衣,全身连一丝花纹都没有,跟吊丧似的,面色又白得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没什么分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有些招好奇心重的花瓶。
白骨闻言看向眼前的人,发束墨玉冠,平常看时那玉冠是黑色的,现下夜色正浓,照下一轮皎洁月光,映得玉冠隐约中透出一抹微亮蓝色光芒,剔透的玉中似有水微微流动,一身素色衣衫,领口衣摆处皆镶绣繁复墨蓝花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见过他行走时衣衫轻扬那花仿佛真的片片绽开。
白骨微垂眼睫正要收回视线,却又不小心瞥见了他腰间坠着的一只镂空铃铛。
这铃铛雕工极好,镂空的花纹极为繁复,铛面极薄,先不提价值几何,便是这雕工也是千金难求。
白骨面色平平,当作没看见,径直越过他往拱门处走。
秦质看着他走出几步,忽开口半真半假试探道:“我们也算见过几回了,可白兄似乎还是没有记住我。”
白骨闻言脚下一顿,眉间蹙起,竟叫他瞧了出来?
她默了半晌才转头看向他,眼底杀意波动。
秦质见状一笑,慢慢走近缓声道了句,“看来白兄都记得,不知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白骨见他神情温和,不似要报仇,便平静回道:“你说了很多话,不知指的是那一句话?”
秦质眼眸微转,垂眼撩起腰间的铃铛,流苏在修长的指间悄然滑过,“自然最该记住的那句话。”
白骨闻言以为他在指责王进生一事,又如何还想得到眼前这人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事,而我答应你的也做到了,你自己没有弄清楚规则是你的事。”
银货两讫,这个答案的范围已然很小,可对秦质来说却很大,他自来会省力,能用银子摆平的事从来不会费功夫换别的法子,是以还差这么一点点。
秦质把玩流苏的手指微微一绕,抬眼看去,眼眸中含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意味,“既然银货两讫的事,那规则总该和我说明白。”
白骨看着他手中缠绕的流苏,“这不是我该做的事。”她不再逗留,转过身一边踏出拱门一边道,“此事已过,往后我们还是当做不相识的好。”
秦质不再开口,看着白骨出了院子,神情似若有所思。
“恭迎厂公。”幽幽的回声在殿中经久不衰,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又活了多久,只记得从来暗厂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在。
“起来罢~”尖利的嗓子高高吊起,是宫中老太监惯有嗓子,用內劲传地极远,整个大殿皆听得清清楚楚。
教众们恭恭敬敬垂眼起身,目不斜视,当初有个不懂规矩的,抬头一厂公对视了一眼,那一眼过后,那个人再也没有睁开眼。
教众才刚刚站起身,几个隐在暗处人突然闪身而出,如一大群黑鸦四下扑来,在人群中抓起了几个,扔到了大殿前头。
众人皆微不可见地缩了一缩,被扔到大殿前头的几个人皆是二十九级中翘楚,几个私底下拉帮结派,内斗不息。
“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
几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咱家从来都是开明的,一直不管你们如何去做任务,可这一次真真是太丢咱家的脸了。
这么简单的刺杀,竟叫人挖出了我们的线,折损了这么多人却没把“花”摘下去,可真是我暗厂的好手……”殿上人微微一顿,带着指套的五个手指在光下微微转动,鲜艳的指套不时泛起刺目光芒,眼神专注似在欣赏,“平日里没教训你们,还真当咱家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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