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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县,有人匆匆寻到了上元张家,老远便高呼。
这上元张家,也是本地的大族,张太公在应天府,也算是颇有名望。
他年纪大了,须发皆白,也没几年活头了。
此时听了动静,显得不喜,在女婢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小厅。
随即,他便见了眼前这个读书人。
这读书人是个秀才,在张家的族学里教书,姓李。
李秀才激动地道:“方才我去了一趟城里,张太公,伱可知发生了什么吗?”
女婢给张太公取来了茶盏,张太公先漱了口,只点点头。
李秀这才道:“张太公……那张狗……”
一听张狗二字,张太公猛地脸色一变。
李秀看着他的反应,顿了顿道:“是那张安世……当真如传言所说的,出大麻烦了。”
张太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像一下子,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一想起张安世这三个字,张太公可是连觉都睡不好。
那宣城县的夏家,和上元张家乃是姻亲,论起来,那夏昌还是张太公的表弟。
当然,这也没什么,上元张家百年家业,在这南直隶不知和多少名门望族结亲,真要论起来,那都是亲戚。
可怕的是,那夏家居然满门抄斩了,不少亲族还没流放,连家业也抄了,甚至还拿夏家的地,分了出去。
一想到这个,张太公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怕啊,甚至天天做噩梦,梦到张家的家业,最后都败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因而,只要有人提及到张安世,张太公必要骂声不绝,也顾不得斯文。
张太公道:“你细细说。”
于是这李秀才便道:“前些日子,不是说太平府那边……大量的耕地都荒芜了吗?这是陈家和周家的人说的,周家那边,信誓旦旦。”
张太公听罢,冷冷道:“作孽,这是作孽,辛苦经营的家业,被张安世那小贼,分给了那些懒户,能经营得好吗?那些愚人,怎么能打理好田地?”
“是,是。”李秀才笑了笑道:“可……这事……大家只是传,后来又听说,太平府内部,发生了权斗,争得极厉害,听说开会的时候,有人甚至直接砸了茶盏,几次都不欢而散。还有那张安世……”
张太公道:“这事,老夫早知道,昨日刘家人请酒,也说过这事,刘公乃是至诚君子,他的话……是可信的。”
李秀才却是道:“今日……才知道,粮价涨了,还有人说,看到张家的商行,拼命的私下里购粮……“
“什么?”张太公眼睛一亮:“此事当真?”
“别的还可以是误传,可这事啊……还真是亲眼所见,是学生亲眼看过,粮价应声就涨了两成。”
张太公可能不懂耕地,可作为家里有隐田十万亩的人家,他却是懂粮价的。
这样的涨跌,很不同寻常。
几年南直隶的收成,可能会减少一些,可不至于造成这样大的波动。
张太公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在婢女搀扶下,蹒跚走了几步,才带着几分振奋的神色道:“好,好……”
他笑了。
李秀才道:“不少商贾,都后悔不迭呢,他们倒是想要囤粮,可惜……”
张太公笑了:“囤粮,他们有仓吗?不过……昨日有粮商来收粮,本来老夫是答应了的,不过现在嘛……”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样子。
这不啻是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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