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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漫天甚至没有等到他说完这番话,便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众仙见此情形,瞠目结舌,已有人在落十一身后低声道:“尊上疯了,白子画疯了!”
摩严上前一步,怒目圆睁,吼道:“你要发泄,尽可以冲我来!你明知道一切都是我在幕后指使的!”
白子画猛地回头,对摩严举起了横霜剑,白皙的手上筋络爆起,横霜仿佛就要落下。
摩严闭目不动,仿佛静待横霜。
白子画执剑的手半晌未落,只是在不住战抖,终于,苍啷一声落在地上。
那一刻无数情绪自他古井无波的眼中晕染了开来,有凄苦、有不忍、有自嘲、有不舍…
洁白得几近透明的掌门宫羽斜斜飞出,在空中盘旋了半圈后飘落于地。
白子画凄然道:“这掌门,还是留给你做吧!”说罢,他扔下沾满鲜血的横霜剑,反身离去。
轻轻招了招手,满身鲜血的哼唧兽长嘶一声,奔到他面前。
白子画轻抚它的皮毛,感知了它这些年的记忆,长叹一声:“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说罢,带着哼唧兽飘然而去。
四周一片嘈嘈之声,莫不都在窃窃私语。
光影渐渐散去,一切又归之平静。
花千骨已恸到在床上,泪如雨下,她本以为是白子画发现了自己对他的私情,要惩她、罚她才下令泼了她绝情池水,万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原委,这些年的怨、这些年的不甘竟然无谓至此!
她亦从未想到白子画竟然如此为了她而放弃了自己的掌门之位,放弃了自己的千年清誉,甚至放弃了自己……
浮世鲛珠闪烁着盈润的光,仿佛在邀请着她。
花千骨颤抖着伸出了手,拂了上去。
光影渐渐清晰,但见天空阴郁,面前的河水奔流湍急,却是血红的颜色,忘川,竟然是忘川!
远处盛开的曼珠沙华中躺着一抹白影。
落十一随在摩严身后,急急向白子画奔去。
摩严将白子画扶在自己怀中,对落十一道:“快将回清丹给他服下!”
落十一施仙力将回清丹渡入他体内,摩严右掌轻推,将无边仙力化入他全身经脉。
一盏茶功夫,白子画睁开了眼睛,竟然眼蓄泪花,哽咽道:“师兄,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摩严恨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师兄弟的千年情谊当真丝毫比不上你和那丫头的孽缘吗?”
白子画慢慢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落了下来,半晌才道:“如此痛苦地活着,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摩严叹了口气,道:“子画,一百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我、师弟和长留,你当真不管不顾了吗?”
白子画踉跄起身,道:“师兄,只当我死了,你且回去吧。”
摩严站起身来,怒道:“这成什么话?!你堂堂长留上仙,难道便要如此为了那个孽徒沉沦下去么?!”话音未落,已拔出佩剑,又道:“今日你随我回去便罢,否则我便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龙吟一现,长剑直向白子画而去。
横霜出鞘,两剑相击,真气交荡,曼珠沙华谢了满地。
摩严捏了个剑诀,长剑一荡,摆脱了横霜的纠缠,再次径直向白子画刺去。
摩严本待横霜去隔挡自己的佩剑,却不料横霜竟然猛地调转剑势,两柄长剑齐齐向白子画心口破空而去。
收剑已自不及,摩严血红了眼,怒吼:“子画!”
白子画凄然一笑,竟然放开怀抱,定定地看着两柄长剑刺进了自己胸膛!
嘴角仿佛绽开了一朵温莲,大片的鲜血在他的白袍上晕染了开来,如身侧的曼珠沙华般绚烂。
那烟尘般的单薄白影缓缓倒了下去,耳边只余摩严的恸吼:“子画,你这又是何苦?!”
光影渐渐淡去,花千骨哭之无声——原来,那二百年间,曾经令她仰之弥高的白子画竟然是如此绝望与痛苦,自己竟然亲手将他推入了如此可悲的境地!
再也无法平复自己的心绪,花千骨猛地打开房门,朝白子画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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