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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轩满头黑线,端坐在卧榻之上,阴恻恻地看向案几中,毫无戒心的花芯。
他踱步上前,一指戳着花芯毛茸茸的小脑袋,试图以蛮力抢夺花芯体内的不竭神力。
屋外,天弋见状,气定神闲地将紫金钵中的善缘倾倒而出,使之御着清风,潜移默化地深入花芯体内。
花芯细长的四肢扑棱了一下,圆眼猛然睁开,倒是吓了皇甫轩一跳。
下一瞬,花芯竟由一细弱的狗尾巴草,幻化为浓眉大眼的小丫头!
我震惊地夺过天弋手中的紫金钵,好奇地询问道,“天弋,你紫金钵里装的是什么?竟如此厉害!”
“女施主,万万不要低估善缘的力量。”天弋高深莫测地说道,直耸云鬓的浓眉倒显出几分仙风道骨。
屋内,花芯双手扶着头顶上两坨小揪揪,不甚满意地嘀咕道,“怎么不是元宝的形状?”
皇甫轩错愕地看着花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花芯兴高采烈地跳下案几,对着铜镜照了许久,“我可真走运!睡了一觉就修成了人身!”
皇甫轩垂眸沉思,忽而询问着她,“你究竟是何来历?”
花芯答非所问,看着自己嫩藕般白白净净的小手,笑得合不拢嘴。
“野草!我在同你说话!”皇甫轩大步上前,一手抓着花芯的胳膊,耐心渐失。
花芯怯怯地将自己的胳膊抬到皇甫轩眼前,问道,“好看吗?”
“………”
皇甫轩挫败地松了手,气冲冲地踹开了大门,疾步离去。
“莫名其妙!还是歌儿好,从不凶我。金主也不错,总背着歌儿重金同我买画。”花芯自言自语道,身子一歪,就坐到了榻上。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屋内又传来细微的呼噜声。
我哭笑不得地回味着花芯所说。难怪花芯总在我沐浴之时,叼着笔杆子鬼鬼祟祟地躲在屏风后作画!
天弋转过身子,抬头看着天色,掐指闭眸,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突然,他猛然睁了眼,面露喜色,“就是今晚!”
“嗯?”
不知为何,我看着有些魔怔的天弋,心中又生出不好的念头。
他总说自己在维护天道,但我始终弄不清楚,天道究竟为何物。
若天道有意毁灭万物,那他岂不是要助纣为虐,搅乱努力向好的虚无界净土?
不多时,皇甫轩去而复返。
他轻推开门,踏着夜色走入漆黑一片的寝殿中,双眼定定地望着榻上裹着被褥流着口水的花芯。
夜太沉,将皇甫轩的脸笼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
天弋在屋外静静候着,等子时一过,他宽大的袈裟中,淡淡薄烟起。
“喂,你身上着火了!”我瞥了他一眼,冷声提醒着。
“女施主,你真好。”天弋扬眉,冲我会心一笑。那一刻,他顾盼分明的眼眸在黑夜中犹如天幕上最闪亮的心,璀璨绚烂。
我最受不得大男人婆婆妈妈,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如实说道,“我只是怕你的袈裟被邪火烧毁。到时候我若是不小心看到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会长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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