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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中,我轻唤着他的名字,双眼扫过河面上的映月,还有我和容忌的倒影,突然间萌生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若是能永永远远留在这一片安宁祥和的梦境中,不需要面对虚无界大陆上的尔虞我诈,也算是一件幸事。
“宿主,梦境有古怪。”
黑盒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吓得我一激灵差点将身后的容忌丢于弱水河中。
“怎么说?”听黑盒子这么一说,我心中顿生警惕,凉凉的眸光扫过死水微澜的弱水河面,深怕河水底突然冒出面目可憎的怪物。
“宿主有所不知,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东临王发了疯一般,带着你寻遍名医。他几乎用尽所有法子,你都不见转醒。就连神医南偌九,毒医独孤曦玥都对你的病症束手无策。”黑盒子如是说道。
闻言,我亦慌了神,忙不迭地询问着黑盒子,“可否代我转告容忌,我没事。不日内,就可破梦而出。”
“难。”黑盒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到道,“我的真身虽在梦境之外,但元神意识皆受梦境控制,虽能听得外界动静,却无法同外界之人通信儿。”
一想到梦境外的容忌急得发了疯,我更加心急如焚。
“盒子,倘若我在梦境中自戕,是不是就可破梦而出?”
黑盒子大惊失色,连连宽慰着我,“不可!此梦境邪门得很。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宿主你当真突破了时空的局限,回到了东临王刚满一千岁那年。”
“不早说!我刚刚差点废了容忌。是不是我在这个时空废了他,现实中的他也将半身不遂……”
黑盒子沉吟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答道,“有这个可能性。”
若真是如此,那小乖,以及我腹中的小小乖们岂不是不复存在?
思及此,我吓得双腿哆嗦,连连捂着微凸的腹部,侧头询问着伏在我肩头的容忌,“乖乖,你还疼不疼啊?”
滴答——
滴答——
容忌伏在我背上,被我颠簸得再一次晕厥了过去。
身后,曲折蜿蜒的血迹犹如一道溪流,横亘在弱水河上。
想不到,一千岁的容忌身子骨这么脆。
意识到容忌极有可能被我一手捏废,我赶紧加快了脚程,紧跟着容忌捻出的纸鹤,一鼓作气将他带回了东宫。
我尤为谨慎地避过宫中三三两两的仙娥,将昏迷不醒,衣摆上血迹涔涔的容忌轻轻放置卧榻之上。
下一瞬,我忙不迭地拿来剪子,咔嚓咔嚓剪去了他血迹斑驳的衣物,想着亲手为他处理伤口。
谁知,容忌怕羞得很。
他猛然睁开眼,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剪子,怒气腾腾地冲我冷喝了一声,“滚出去。”
“你受伤了。”我自然不肯离去,就怕我一走,他就落下了病根子。
容忌直眉怒目,将染血的剪子重摔在地,旋即凉凉地剜了我一眼,“看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本殿不同你计较。速滚,否则别怪本殿下手没个轻重。”
“别害羞嘛。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我全然无视了他狠戾的眼神,淡淡扫了一眼他红透的耳根,耐着性子哄着他。
容忌不动声色地扯过薄衾,一脸防备地盯着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叫且歌,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儿。我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种。你认或不认,这就是事实。不过,倘若你不愿乖乖妥协让我替你疗伤,万一落下病根子,不能人事半身不遂的话,甜妻麟儿都将随风而逝,听懂了么?”
说完,我利索地撸起袖子,不顾他的挣扎反抗,直接上手替他疗伤。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若是再靠近一寸,真真是回天无力。”
容忌雷霆震怒,额角处青筋暴起。
此刻的他,一定羞愤难当吧。
我也不想激怒他,只是为了他的身体,有些事不得不做。
“这几日,伤处可不能碰水。”我柔声嘱咐着他,心下自责难当,早知道就不该欺负他。
容忌脸色几经转化,由红转青,青中透着黑气,“你就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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