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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转移方便的轻机枪而言,炮弹打到身边的时候缩回掩体,炮弹爆炸过后再伸头射击。至于迫击炮,炮手在其阵地里完全不受影响。即使地形没有阻挡野战炮的射界,迫击炮在堑壕中被野战炮灌顶的概率也不比被鸟屎砸进嘴里大多少。”
为了显示自己没有夸张,德内尔以冷酷的现身经验指出了野战炮的局限性:“世界大战我打了两年多,从来没见过哪怕一门迫击炮是被野战炮摧毁的。”
何塞旅长也懂些法语,他制止少尉将这令人沮丧的告诫翻译成人人都能听懂的西班牙语:“那么,德内尔先生,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办法?”
“150mm级别以上的重型榴弹炮支援。”
“这个不现实,重型榴弹炮在师里也没几门。”
“那至少也要使用迫击炮和掷雷器伴随步兵支援。”德内尔接过炮兵少尉递过来的望远镜,看向士兵们进攻的路径,“您应该能看到按照战前规划部署重机枪连的那个小山坡——他们部署了些啥?!”
在德内尔的惊呼声中,何塞透过望远镜看到了旅属机枪连长将所有的机枪都部署在了山坡的正斜面上,视野可是好了,但这还不得让敌人的火炮一炮一个送上天?!
“妈的智障!”何塞用西班牙语爆了粗口。
德内尔不再管指挥能力惊天地泣鬼神的机枪连长:“那个山坡距离敌人阵地大概有七百米,只要能打准,在七百米上的一门迫击炮可比两公里外的三门野战炮要管用。如果你能想办法搞到一个迫击炮排的话,混合旅的攻坚能力会有质的提升。”
还“质的提升”,没想到这个法国邮递员还了解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何塞旅长放下望远镜:“迫击炮好说,我们马上就会有一个装备了4门迫击炮的炮排,那些炮兵很快就到,但是掷雷器就不太好搞了。”
“我理解,毕竟掷雷器是奥地利人比较喜欢用的东西,弗朗哥那里应该比你们好搞。”德内尔思考了一下,安慰道,“不过也不必担心,何塞上校,掷雷器这种东西还是在堑壕里比较有用。”
“是这样吗?”
“掷雷器一般射程在五百米以内,跟它较短的射程相比,它的威力大得惊人,一发炮弹有时甚至能摧毁一整段战壕。”
德内尔没有继续描述下去,他想起了一些极不愉快的回忆,甚至感到自己的左脚脚底又刺痛起来。
“然后呢?”
“嗯,掷雷器很不灵活,也打不准,有些老型号的掷雷器甚至还去要压缩空气瓶,操作起来非常费劲,能炸到人全靠运气,主要用来打固定目标,灵活性跟迫击炮是没法比。所以重型迫击炮列装之后,只要迫击炮够用,就没什么人用掷雷器了。”
看到何塞上校频频点头,少尉也掏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德内尔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掷雷器主要是正规的那种,与迫击炮类似的。用大弹弓或者十字弩射出去的那种掷雷器不包括在内。”
铁皮筒子应该也不能算吧?一发带走半个排德国人的那种。想到这里,德内尔的嘴角令人难以觉察地微微上扬。
“那就先这样,既然他们已经要回来了,不如开两炮检验检验你们训练的成果。”何塞双手叉腰,对少尉下了命令:“让他们装填实弹,打两发,目标假阵地以北的那个废野营点,找到没?”
“蓝色的破帐篷?”
“对,打吧。”
根据旅长的命令,少尉跑到了炮队镜前开始观测。
德内尔明白何塞旅长不选择直接炮击假阵地的理由,第一是为了防止还有士兵因为意外留在阵地上,第二则是为了换个炮击坐标,检测炮兵少尉的测算能力。
想到这里,他便借过何塞旅长的望远镜,想先算出火炮的方位和高度,防止少尉把炮弹打到自己人头上,但他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便诧异地看向何塞:“英制的?”
“嗯,原来蔡司(德国光学公司)的那个碎了,就只能问别人要了个,一直没来得及换。”
共和军这万国造的装备真是绝了,邮递员先生举起望远镜艰难地将英制换算成公制,大体算出坐标之后便放下了望远镜,就这居然还比少尉算得要快。
“方位6325,高度207。”报完数据的少尉看向了德内尔,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个坐标至少不会打到自己人头上去,少尉深呼吸一口,“装填弹药,1号炮,一发试射,预备——放!”
几秒钟后,炮弹在废弃营地东南方向三十多米的地方爆炸。
“已经很不错了,稍微调整一下就能齐射!”
“方位向左2,高度增1,预备——放!”
烟尘飞舞,炮声震耳,这次炮弹落到了营地正前方二十多米的位置上,德内尔再次提醒:“不要忘记火炮的自然散布,这个情况已经可以打了!”
“所有炮位,三发,急速射!”
“停!不要击发!”
德内尔突然的大声警告让少尉和何塞懵了,但他们两人不知所措却丝毫不影响听不懂法语的共和军战士无视警告,扳下击发柄。
然后,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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