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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德国佬的子弹还打碎了他的舱盖,让受离心力影响的罗贝尔得以用自己的身体把舱盖的残余部分彻底顶开(虽然为此付出了被玻璃狠划了几条口子的代价),用最快的速度脱离战机飞到空中,然后险之又险地在不到三百米的高度上开了降落伞。
但开伞之后罗贝尔低头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他即将着陆的地方,正是苏德两军装甲部队激烈交火的战区!
“赌命吧,上帝保佑!”
平日不修善果,偏好杀人放火的罗贝尔这个时候倒想起来划十字了。他屏住呼吸,感受着地表附近越来越近的交战声响,看着越来越近的坦克,神经越来越紧绷。随着高度不断下降,罗贝尔越发意识到不对——他好像正好要飞到一辆行进中的T34坦克的前方?!
“不,还差点,要过去了,好!要过去——”
突然间,一发榴弹落在了罗贝尔的身后不远处,爆炸虽然没有伤到他,但冲击波却吹动了他的降落伞。直接将他甩到了全速行驶的苏联正前方。
…………
“那特么是个……停!快停!”
驾驶员立刻遵守了车长的命令,同时向他报告了最新的情况:“有东西遮住了观察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车长同志!”
“有个飞行员从天上掉下来了!”
车长手脚利落地打开坦克舱盖跳出坦克,驾驶员和装填手也紧随其后,准备在救人的同时排除了坦克的故障。当他们离开坦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座驾的整个正面都被一个巨大的绸布降落伞盖得死死的,但却找不到任何人影。
“被履带压碎了?”驾驶员惶恐地问道。
“那也应该有血迹,蠢货!”车长没好气地拽了拽降落伞,发现伞绳都绞到了履带下面。他急忙弯腰一看,立刻就发现了正在坦克车底挣扎的罗贝尔。
“他被伞绳困住了!快拿刀子,救人!”
驾驶员闻言立刻拔出匕首钻进了车底,没用一分钟,就把面色发紫、咳嗽个不停的罗贝尔从坦克底下拖了出来:“这哥们差点被伞绳勒死,要不是你下命令及时,估计他的头都被降落伞绳割下来了!”
“同志。”车长拍了拍罗贝尔的右脸,让后者勉强从眼冒金星的眩晕感中恢复了一点,“飞行员同志!我们还要打仗,你自己回去!”
见罗贝尔还在发蒙,车长立刻撕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向了苏军阵地的方向:“那里是咱们的阵地!走吧!走吧!保持低姿!快走!”
罗贝尔木然地点了点头,甚至忘了道谢,就迈开腿向己方阵线进发。他离开的同时,已经排除了故障的坦克兵们火急火燎地进入了坦克,继续向前进攻。
然而他们还没前进多远,就中了一发炮弹,坦克立刻冒出了熊熊烈火。
稍微恢复了清醒的罗贝尔回头看去,正看到两个火人大叫着从坦克炮塔里滚出来。装填手遭到了机枪扫射当场毙命,车长则侥幸逃过一劫,正在拼命打滚灭火。
罗贝尔见状立即卧倒在地,估摸着德国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后,便踉踉跄跄地往车长身边跑去。
脸颊被烫烂、浑身散发着焦糊味的车长指了指自己血流如注的右腿,心情复杂地说道:“这么快就轮到你帮我了啊,同志。”
“绷带你有吗?”
“车里,烧了。”
罗贝尔无奈地叹息道:“那我去给你割一段降落伞绳凑合用。”
他转身离开前,仿佛在柴油味之中分辨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烤肉香味。
“烤人和烤猪闻起来倒是差不多。”罗贝尔暗自感慨,“毕竟战场和屠宰场也没什么区别。”
他从车长那里要来匕首,走向了他那既救了他,又差点杀了他的降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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