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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门红衣炮齐声轰鸣,六磅至十二磅重的铁弹如流星雨倾斜而下,覆盖城墙前方一里范围。
甚至不需要瞄准,每发铁球落地,都能砸在密集如同蚁群的敌军方阵中。
“巴老爷,开原贼兵悍不畏死,这次让他们多死些人!”
“罗立先生,他们的楯车竟能挡住小红衣炮炮弹,他们在楯车中填充了沙土,从而减小了炮弹弹跳所造成的伤害,聪明东方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宁远北门城头。
一个金发碧眼的弗朗机教官望向前方正在逼近的楯车浪潮,一脸忧心忡忡。
紧挨着护城河,一架楯车前挡被铁球击碎,露出里面黑色的沙土,楯车后面的蒙古人一哄而散。
这位巴老爷便是祖大寿从澳门重金聘请来的二十五名弗朗机教官之一。
他的大名叫巴布拉斯布雷迪,士兵们记不住这个名字,于是都叫他巴老爷。
巴布拉略懂汉语,他来辽西已经两月,和眼前这位名叫罗立的辽镇炮手关系亲密。
“巴老爷,咱们的炮厉害,开原贼不过是来送死的,人再多也是一样!小红衣炮打不碎,就用大红衣炮!你看这个!”
巴老爷还要说话,罗立已将一根烧红铁棍伸进药池。
火药嗤嗤燃烧,周围升起一团浓重白烟。
两个炮手连忙退后几步,躲在垛口后面,朝一里之外密密麻麻蠕动的楯车浪潮观望。
~~~~
“嗖!”
一枚八斤重的红夷炮炮弹如球形闪电掠过宁远护城河,在空中划过低平的弹道,一头撞入护城河前密密匝匝的楯车群中。
如一颗小石子在铺天盖地的楯车浪潮中溅起一点水花。
嘭一声巨响,铁弹猛地撞击在一辆正在前进的楯车前护板上,铁球被八寸厚木板抵挡住。
正在缓缓蠕动的楯车像被巨人突然从前面推了一把,巨大笨重的身躯微微一震,车身像蛤蟆似得往后退半步,八寸厚护板挡不住铁球猛烈撞击,爆裂出无数的碎木屑,如箭雨般朝四周射去。
后面十几个正在推楯车的蒙古牧民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眼睛面孔皆被迸飞的木屑刺中,捂着身子在地上乱滚。
炮声过后,立即从后面楯车中飞速冲上来几名抬担架的火兵,他们给伤员匆匆包扎伤口,便用担架将还在喘气的蒙古人抬了下去。
城头更多的红夷炮加入炮击,随着目标越来越近,更多的楯车被炮弹击中,好在不是所有火炮都能发射八斤重铁球。八寸厚的生牛皮木板加上厚实的泥沙,足够应对大多数炮弹轰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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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跟上来的楯车碾过前面倒毙的尸体,丝毫不作停留,浩浩荡荡继续往前推进。
在损失三百架楯车,两千多名外番后,剩余两千七百架终于抵达护城河,开始进行更惨烈的攻城作战。
两万辽西难民在开原辅兵的指挥下,扛着沉重的木材快速来到护城河前,无数人踩着冰寒刺骨的河水,将木材推入水中,快速搭建浮桥。
五千蒙古、女真弓手和两千朝鲜火铳手为他们提供掩护。
城头架设的铁质红夷炮在几轮轰击之后,终于炮身滚烫,只得停下来散热。
明军炮手们纷纷从垛口后面退下,五千名手持鸟铳、大弓的辽镇战兵出现在垛口后面,瞄准半里外护城河上的开原民夫和辅兵猛烈射击。
“不要让开原贼搭桥!杀光他们!快!”
祖大寿的家丁们在瓮城城头大声嚎叫着。
他们用刀鞘木棒劈砍殴打垛口后面那些畏畏缩缩的弓手火铳兵,催促赶快他们射箭放铳,向护城河上的开原军发动攻击。
~~~
东门护城河畔,在上百辆楯车掩护下,越过护城河的辽民开始挥舞铁锹镐头奋力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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