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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见到韩慕侠的时候,是在天津二里胡同。
见面的第一眼,韩慕侠给他的印象是很老,很瘦,非常落魄。
老人胡子全白,穿着一件破旧的青色大褂,靠在胡同的墙上眯着眼睛,身前是个给人做针灸的小摊。
临来前,余则成给他做过介绍,军阀割据时期,有南边的大军阀,邀请韩慕侠老爷子出山。
老爷子厌恶那位军阀的残暴,又知道自己有家有业,躲不过去,于是从房上纵身跃下,摔断了手腕与胯骨,扬言自己已经是废人了。
从那以后,韩慕侠老爷子,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解散了自家的武馆,整日以针灸糊口。
算算时间,老爷子退隐已有二十年,现在的天津城内,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看着寒酸,整天不爱说话的老头,就是当年与霍元甲齐名的韩慕侠。
“韩老爷子,在下王旭,想要拜您为师,学些手上的功夫。”王旭不是空手来的,手上提着个食盒,里面装了两层,足足十二根金条。
他将金条放下,打开一个角,让韩慕侠老爷子可以看到。
可惜,韩慕侠坐的很直,眯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对他的话犹如闻所未闻。
“老爷子,我是诚心来拜师的,小小金条不成敬意,以后给您老人家端茶倒水,养老送终。”余则成之所以让王旭来找韩慕侠,是因为如今的韩慕侠很落魄,家里住着的房子漏雨都没钱修缮。
前段时间,老爷子又生了场大病,据说看病的钱都是街坊邻居给凑得,眼下估计已经难以度日了。
“你来找我拜师啊!”韩慕侠是天津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拉着长音,腔调十分厚重。
胡同周围,摆摊的人不少,都是些修鞋的,剪窗花的手艺人。
看到这边有动静,没等韩慕侠开口,大家就纷纷笑道:“小伙子,这年头愿意学针灸的人,可是不多了啊!”
大隐于市,一起摆摊十几年,韩慕侠老爷子的身份,也没有向别人透露过,大家只当他是会针灸的老中医。
王旭对此真根知底,笑笑也不说话,对老爷子开口道:“是的,我想拜您为师。”
“我已经有二十年不收徒弟了,既然你能找到我,不会不知道吧?”韩慕侠老爷子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王旭一会,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王旭推了推装有金条的食盒,蹲在针灸摊边上,低语道:“老爷子,我知道拿着金条来,是打您老人家的脸呢。可此一时彼一时,英雄好汉也要吃饭啊,您就是不为自己想想,总得为儿女们想想吧?我是真心拜您为师的,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考验我。”
要是换到二十年前,韩慕侠老爷子威望正浓的时候,别说十二根金条,一百二十根恐怕也没用,八成要被人给丢出去。
但是现在不同了,江湖是个容易遗忘人的地方,二十年过去了,记得韩慕侠威名的还有几个。
就是霍元甲,听听现在的天津人,还有谁会提起他呢。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秦琼都有卖宝马的时候,韩慕侠也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时,不然以这位老爷子的性格,怎么会隐姓埋名的在这里摆摊。
“祖爷爷,我给您送饭来了。”没等韩慕侠开口,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抱着大碗从胡同里跑了出来。
王旭低头一看,碗里有两块玉米面饼子,一小块红薯干,还有半碗野菜汤。
孩子年纪不小了,看着有八九岁样子,也没衣服穿,只是光着屁股,肚子上绑着有点小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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