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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出孙府,她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府邸,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眼前的孩子靠在她怀里,乖巧地依偎着。
镇国公府内,六夫人原本抱着一线希望,想先去求镇国公夫人出面,毕竟她是自己多年的嫂子,或许会在关键时刻念及亲情。
然而,刚走到院外,她身旁的王嬷嬷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夫人,您且等等。”
六夫人转头望着王嬷嬷,眼中满是疑惑和焦急,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事?眼下情势危急,再耽误片刻,我弟弟怕是更加无望了。”
王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凝重地说道:“夫人,这镇国公夫人已经亲自向主君和世子提过,最后却未得援手。这其中,怕是大夫人不便出面,或是有其他隐情未说破。若再求她,怕也是白费力气。”
六夫人一怔,怔怔地低头思索片刻,渐渐反应过来。
镇国公夫人虽未将拒绝之意说得明显,但几次推脱已足够说明问题,显然镇国公府并非全然不愿帮忙,而是可能确有难处或顾虑。
她心中一片灰暗,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王嬷嬷见状,轻声提议道:“夫人,奴婢斗胆劝您,不如换一个方向。世子与楚大人交情匪浅,若是世子能为您传话,比镇国公出面更为妥当。而且大娘子与世子恩爱和睦,您若是去求她,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六夫人脸色苍白,脚步沉重。
她本不是没想到求林若萱,只是回想起自己与三房之前对林若萱的刁难,心中愧疚与忐忑并存,实在难以抹下面子。
可形势已至此,再退缩下去,孙家怕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她身旁的王嬷嬷看出她的犹豫,不由轻声劝慰道:“夫人,如今您顾不了许多了。大娘子宽厚大度,若当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早就不肯出手相助大夫人了。”
“别忘了,她当时为了大房的面子,主动认下了两个妾室,又替大夫人巧妙地安排了出路,不就是为了顾全公府的声誉吗?”
六夫人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想起林若萱那日的妥帖安排,确实让她不得不佩服那位素日看似温柔的大娘子。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道:“你说得对,如今孙家命悬一线,我也只有这条路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自我安慰道:“无论她是否答应,我都会诚心相求。倘若她能出手,便是我和孙家的恩人,若不能……那也怪不得旁人。”
王嬷嬷微微颔首,鼓励地拍了拍六夫人的手:“夫人且放宽心。大娘子一向识大体,且有镇国公府的颜面顾及,您若是以真心待之,她自不会袖手旁观。”
六夫人最终抿了抿唇,似已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林若萱的院落走去。
她的心情依然忐忑不安,但此时已容不得她退缩。
可她刚走到院门口,便见庆祥迎面拦住了她,脸上虽带着恭敬的笑意:“六夫人,抱歉,大娘子近来身体不适,世子已下令,凡是探访客人一律不见,还请夫人见谅。”
六夫人面色一僵,心中积压的失望与愤怒翻涌上来,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正准备再试着求情,却见庆祥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显然毫无通融余地。
她深知再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只得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内心却已憋满了怒火。
一路上,她低头沉思,心中愤愤不平。
眼下整个孙家摇摇欲坠,六老爷不仅袖手旁观,甚至还隐隐露出退避的态度,而自己孤立无援,连最后的希望也被拦在门外。
她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自己的院子,见六老爷正坐在书房里,便匆匆走过去,语气压抑却带着不满地问道:“老爷,孙家已是危在旦夕,我们难道就这样冷眼旁观?难道你不打算出面帮一帮我弟弟吗?”
六老爷听到她这话,眉头一皱,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冷冷地回道:“帮?如今事已成定局,官府已将孙家封查,朝廷更是下旨严查贪腐。就算顾家有意帮忙,也不会轻易逆了圣旨。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别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六夫人闻言,怒火顿时涌上心头,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孙家覆灭了,难道你就一点不在意吗?只是求镇国公和世子一句话,该尽力试试吧!”
六老爷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屑与冷漠:“孙家如何,不在我的考量之中。况且,孙彻自己行为不端,贪赃枉法,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谁?我们顾家若因此牵扯其中,岂不是自找麻烦?我不想因他而牵连整个家族。”
六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失去理智,瞪着六老爷,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顾家?我为了顾家牺牲了多少?可如今到了关键时刻,你却要把我亲弟弟推入火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亲情可言?”
六老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冷说道:“够了,别在这里无理取闹!当年你进顾家享荣华富贵,这便是你的选择。孙家的事与你我何干?他们行事荒唐,如今受此惩罚,也是应得的报应!”
六夫人气急败坏,声音颤抖道:“你说得倒轻松!孙家若是覆灭了,我娘家还有何颜面?难道你就不怕旁人指指点点?”
六老爷冷哼一声,冷漠地说道:“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的立场很明确:我们顾家不能沾上孙家的污点。你要继续胡闹,便自个儿去闹吧,我不会掺和。”
六夫人愣愣地看着六老爷,心中冰凉一片,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冷冷说道:“好,既然你如此冷酷,我也不会再指望你。”
说罢,她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心中对六老爷满是失望。
孙夫人回到朱家后,朱老夫人早已等候在堂中,见到她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孙家闹出这等大祸,你也该为自己和孩子们做个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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