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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水到深处（第1页）

伽泽晃着手，朝金鲤鱼笑问:“你怎么不走？”

金鲤鱼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他已然不在乎的。只是他孤身一人在这茫茫山林中行走，生死未知，也就是聊表无奈的心意罢了。

大概是觉得被拒绝了，金鲤鱼一转身又离开了，只是，压在石头下的衣物被金鲤鱼咬住，从石头下抽出来，带走了。带着重伤之身，居然能够抽走石头下的衣物，伽泽面色逐渐郑重起来，这个金鲤鱼怕也是一个修炼有为的妖兽。

金鲤鱼走的并不快，衔着破损的衣服显然阻碍了它的游动速度。它堂而皇之拿走衣服的做法让伽泽胸中瞬间升起浓浓的怒意，浓烈到几欲握着匕首捅死这只金鲤鱼。

哗啦啦——

异常的水声瞬间响起，水花溅了他满身满脸。伽泽陡然一个机灵，瞬间从满腔的怒火中清醒过来，惊的自己面色惨白。回过头来看到离自己已经有一段距离的金鲤鱼正满含杀意的盯着自己，那人性化的表情，让伽泽忍不住退后两步。

“你接触过地狱？”细微的声音湿漉漉的淌过。

伽泽哑然，自己一个牧师，接触过地狱吗？他想到他看向莎莉时看到的幻境，想到那朵黑色的鸢尾，沉默了。

啪！鱼尾啪嗒水面，溅起的水花一丝不少的落在了伽泽的身上，冰凉的水让他身上起了细小的疙瘩。

“回答本尊！”细微的声音带起了一抹威严。

金鲤鱼的不依不饶让伽泽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必要回答它吧，真是不好相处的生物！他垂着脑袋，有些不耐烦，早知道就不这么自作多情了。干嘛去救一个金鲤鱼呢？让它死了多好，甚至还能吃上一顿烤鱼。

想着想着，他恍惚起来，耳边细微的声音渐渐飘远了。他好像听到尖厉的哀鸣，又好像听到了急促的喘息，最后，他再次陷入了黑暗。

黑色鸢尾居然开出了第二朵。只是这朵鸢尾却是从黑色鸢尾的花萼边旁生出来，开出的却是完完全全的圣洁白色。虽然周身满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却依旧不能把这种圣洁渲染给身旁的黑色鸢尾，甚至于白色鸢尾隐隐的受制于黑色鸢尾。

白色鸢尾，他是可以接受的吧。

伽泽能轻易的明白这鸢尾向他表达的意思，它在请求他能够接受它的存在，请求他能够拥有它。只是，身为一个信仰天主的生命，甚至是牧师，怎么能够容忍黑暗在眼前存在？

只是为什么他却感受不到自己对它的憎恶？甚至于自己对莎莉是地狱使徒都没有丝毫的反感？

主说，有些生命，灵魂天性晦暗，他们是天生的地狱行走者。

自己是不是这样？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灵魂晦暗者，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学会治疗术和圣光祷告。可是，如果接受了这神秘的鸢尾，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吧。他想着，伸手碰触着那朵白色鸢尾，就接受这白色鸢尾试试吧。

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就是一碧如洗的天空，清风撩过，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在溪水边了，坐起来，才看到自己居然飞在天上。身下是金色的宽阔背脊，像是金鲤鱼的颜色，伽泽有些糊涂了，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醒了？”淡漠到极点的浑厚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

“你是谁？”

“我？”声音里带出一抹嘲讽道，“本尊是龙族也修！”

也修？那只金鲤鱼？金鲤鱼越过龙门了？伽泽拍拍也修的背脊，许是受到龙族的气息压迫，一路缓缓飞来，竟然没有妖兽找茬。

“作为一个高傲的龙族，你怎么会轻易让我坐在你的背上？”

“本尊并不乐意！”冷漠的声音里不可察觉的溢出一丝悲凉。伽泽却听了出来，自从离开火焰镇，他的五官及感知力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提升着。这种不可控制的提升他说不上是苦恼还是欢喜，因为五官和感知力的提高，对他在山林里的存活加大了筹码。

他只是有些疑惑，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开口问了。

也修并没有回答，沉默着，直到伽泽看到前方出现一条宽广的长河，几乎无边无际的长河，波光淋漓，璀璨磅礴。

伽泽从没有看到过如此壮美的河，细碎的波光如同钻石明光闪耀，安详瑰丽却自有一种莫名的大气，每一处细微都向生命证实着她的伟大。

“这条河是母河。”也修目光复杂的望着母河解释，“顺着河流一直行走，就能出火焰山林了。本尊只能带你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停在河边，伽泽从也修背上跳下来，听到也修的话，他倏地回头，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会帮我？如果我真的接触过地狱……你不怕我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吗？”

“灾难？”也修无所谓的看着波澜壮阔的长河，淡淡的回答，“本尊又不是生活在人类世界里！人类就算全部死绝和本尊又有何干系？”

顿了一下，也修嗤笑着:“说来可笑，怎么你们人类就只会自相残杀呢？”

“劣根性！”

“能说出这种话的，怎么可能会是天主教徒？”也修嘲讽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没有去过大教堂修习过，伽泽对圣经的理解是通过他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得来的，所以会更加个性化一些。没有经过正规教堂洗脑，伽泽对圣经虽然保持着崇敬却从没有过狂热。

也修扇了扇双翅，递给他一片金色鳞片，道:“这是本尊褪下的龙鳞，贴身保存好它，到了生死关头，本尊能通过鳞片定位你，然后去救你。”

伽泽从善如流，贴身带好鳞片。有一个保命的机会，他不会轻易放弃。

“你见到了地狱中的哪位？”伽泽突然问。

也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翅一扇，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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