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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众白岭子弟的大哭声,场上其余人皆是沉默无言。有同情、有伤感、有愤怒、有茫然。
最多的还是有紧张和惶然。大多数降兵,心里忐忑不安。他们在场,多少也听明白了点,晓得为首的高岳,便是出自白岭村,一下杀伤了他多名手足,不晓得会不会招来什么惨烈的报复。
高岳走过去,拍了拍李虎的肩膀,抚慰道:“战阵之上,难免伤亡。你也要想开些,不要太过悲伤了。”
他转身又吩咐了身边白岭子弟一番,几人点头,便将李虎扶掖下去,安排归葬抚恤等一应事宜。
那边自去办事。这边高岳想了想,又走到了一众郡兵降卒身前。众人皆是紧张的望向高岳,大气不敢出一声。
高岳两手往下按一按,温言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很是不安。不过我只一句话,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我怎会是那心胸狭窄之辈?尔等放心,之前既往不咎!”
“只要尔等从今往后,忠心于我。平日爱护袍泽,遵守军纪;作战时戮力向前,奋勇杀敌,那么我非唯不会打击报复,只会量功行赏,不次拔擢。尔等记着,在我麾下,一切只凭军功和操守说话!”
一众降卒皆是如释重负,交头接耳了一阵,复又再次跪倒,异口同声道:“我等皆愿追随将军!”
这次众人倒是发自内心的呼喊。高岳满意的点点头,州郡之兵,乃是国家在地方上的常备兵力,虽然不如宿卫中央、装备精良的“中军”,但也皆是正当盛年的身强力壮之辈。
如此正规之军,毕竟要强于首阳县的乡勇士卒。只不过要施以恩威手段,将之牢牢掌握手中,不使其复生反叛之心便是。
正说话间,多柴已走到韩雍近前,向高岳抱拳躬身道:“回禀主公,我等已将人抓来了。”他招招手,另两个伴当将一个捆缚甚紧的人,推搡过来。
高岳从旁边接过火把,凑近了照亮一看,原来是乌吐真。他发髻散乱,佝偻着身子,左腿弯曲着无法沾地,浑身都是污血,右肩胛上还插着一只羽箭,他竟然还没死。
他被双臂朝后、绳索绕颈的牢牢捆缚。左膝又被砍伤,站立不得,整个人筋麻骨痛,萎顿不堪;将他押来的两名士卒,一左一右架着他,不然他早已瘫坐在地了。
韩雍一拱手,道:“主公,此次获胜,更赖多柴悍勇无比,奋勇向前,击伤乌吐真,使他丧胆而逃,我军所以大胜。”
他转身将多柴招呼过来:“主公,这便是多柴,他是个羌人。”
众人目光一下子看过来。多柴手足无措,脖颈发硬,他慢慢踟蹰着站到高岳面前,拘谨道:“多柴,拜见主公。”
“得此大功,你有何言?”
“我,属下。”多柴口干舌燥:“是韩司马使得妙计,又指挥的好,我等只管出力厮杀便成。”
说着,他结结巴巴的将韩雍先前的谋划计策,叙说了一遍。
待晓得阵阵扰乱军心的怪叫声,是韩雍安排士卒故意为之,一众降卒皆是发出了感叹之声。
高岳闻言,大声赞许道:“韩雍韩义雄,自有大将之才,这是我早已知晓的。”韩雍在旁,谦虚的躬身谢过。
高岳又对多柴道:“你这好汉子,闻听足下在战阵之上,猛如熊虎,奈何在我面前,拘谨如此?”
多柴福至心灵,忽地大声道:“主公威严神武,只如天人,我等凡夫,怎能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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