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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她不顾长天抗拒的眼神,将冰糖葫芦儿送到他嘴边,笑得那叫一个殷勤,“反正你变脸了,谁也认不出你,不要在乎面子问题嘛!”
他瞪了她一眼,终于还是不忍拂她的好意,咬了一口。
真难吃,长天皱起了眉,眼角余光看到她眯眼咬着糖果,粉色的小舌头时常舐过红唇。这个表情,昨天晚上她伏在他身上时……
不识羞,不知道这表情恁地招男人么?他沉下脸,正想出声让她将糖葫芦丢了,此时却有一声轻咳在附近响起,随后有人笑道:“二位过得好生惬意。”声音淙淙如石上泉,悦耳清朗。
两人已经走出了庙会的队伍,这一声咳嗽就好生突兀,尤其这个嗓音对她来说,又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家伙居然敢出现在这里!她吓了一跳,正含在嘴里的山楂顿时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一时咳得惊天动地。
长天将她揽入怀中,宽袖盖住她的面庞,右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拍。
他用力奇巧,只这么一下,罪魁祸首就乖乖跑出来了。
哎呀,得救了!她这才拍拍胸口,此时耳边却传来长天低沉的声音:“见到他,你就这般激动?”
“没呢,我连他的脸都没见着好么!”他这话说得好阴森,宁小闲毫不犹豫地传音辩解。
长天怒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阴沉地盯住那人。
此人凤眼红眸、银发皂衣,面容昳丽尤要胜过她所见过的绝色美人,此刻轻|薄的红唇微微撩起,这一缕笑意,可称倾国倾城。他这般负着手随意站在三丈开外,就显说不尽的风|流倜傥,引得附近女子俱都侧目。
汨罗!
同样是黑衣,同样是天生的衣架子,他和长天却能穿出截然不同的味道和气质来。
他这一微笑,左边儿一个盯他盯得目不转睛的妹纸,砰然一声直接撞到前方的小树上。
这画面太喜感,宁小闲哧地一下笑出声来。
汨罗闻声,目光立刻移到她身上,再不离开。
三年不见了。那目光中的渴切、喜悦、宽慰和心疼,一时之间纷繁复杂,她也辨不出那许多难言的情绪了,他却表露得张扬而无顾忌,令她面上灼灼,不自觉收敛了笑容,垂下头去。
长天自然也看在眼里,却踏前一步,正好阻断了汨罗望向她的眼神。此时已到申时(下午三点),他身材高大,便只这么一站,就将宁小闲全隐在他背后的阴影之中了。他淡淡道:“汨罗府主,好久不见。”声音中正,如无波的古井,听不出半点情绪。宁小闲熟知他脾气,却知道这是他大怒之时的标志,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汨罗拱手作礼,微笑道:“撼天神君,来了松江城怎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长天改容的神通瞒得了凡人,自然瞒不过同为大妖怪的汨罗。
长天微微一哂:“哪敢劳动府主大驾?”
宁小闲悄悄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这两人身上气机交锋,格格不入,居然隐隐将她排除在外。这是怎么回事?她迷惑地眨了眨眼,大过年的,汨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不知道,长天此时正传音给汨罗道:“你千里迢迢就为送死而来?”再无须掩饰,他的声音里有说不尽的阴寒杀气。
汨罗的血眸毫不避让地直视过来:“你怎会在她面前杀我?”
长天的面色更阴沉了。他们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要长天当着她的面杀掉汨罗,恐怕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届时长天要再花费多少力气才能让她释怀?
他唇边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你只会躲在女人背后,拿她当挡箭牌么?”
汨罗瞳孔骤缩,面色只是微变,就反唇相讥:“一直躲在她身后,让她抛头露面、力战而死的,却不知又是谁?”
此事始终就是长天心中的锐刺。这话太过恶毒,长天怒极,嘴角却反而扬起:“好,好得很。你这是自寻死路。”眸中金光亮起,微微往前跨了一步,周身气势就全变了。
他陪宁小闲出门,一直就是敛息闭气,形同凡人。此时一朝放开,就如猛虎下山,山洪破闸,百丈之内风云雷动,以他为中心,气机搅动如漩涡,直似要把所有人都拖入其中。
此时不要说是宁小闲和汨罗了,就是周边的凡人也能看到他身后形成的巨大的巴蛇虚影。不过此时还能站立的凡人,又能剩下几个?香祖庙前突发异象,有莫名的神威降临,人人心头颤栗不已,膝腿酸软。
不过两三个呼吸间,所有凡人忽啦啦全部跪倒,以头点地,都以为是香祖显灵了。
汨罗神色如常,心中却是吃惊。这头神兽自脱困以来虽然声势浩大,但亲自出手的次数却不多,他每次都收集了资料,连同上古记载了巴蛇的卷宗一起研读。可是撼天神君的名气虽大,相关的资料却少,汨罗始终也没有探明他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厚。
宁小闲到底放出了个什么怪物?
汨罗面上浅笑,却不害怕对方骤然出手。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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