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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艰难的看一眼陈北尧。
他也正望过来,眸色微暖,仿佛之前的冷酷是另一个人。
她愈发肯定的想,会不会,在那么多个令她柔肠寸断的夜里,在霖市风云动荡的这些天,这个男人,就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旁观她的情动,遥控复仇和杀戮?干干净净,毫无嫌疑?
她深吸一口气,也许真的该离开了。
她走进去,周亚泽含着笑意喊了声“嫂子”,离开了房间。
四目相对。
他的眸色比阳光还要温柔,仿佛查知她内心的动荡,他沙哑开口:“善善,你心里有我。”
直中要害。
慕善心头一震。
是啊,她对他的情意,这些天谁都看在眼里,包括他。
可那又怎么样呢?
没等她拒绝,他又极虚弱、极平静的道:“善善,我爱你,留在我身边。”
慕善的心像是一片湖,他的话就是一块尖锐的巨石,重重投下去,穿破她的阵阵心防,一头扎入她的心窝里,激荡出控制不住的涟漪,却最终归于无形。
她抬起头。
“陈北尧,你是哪天醒的?”
他眉目不动,容颜苍白。
“吕兆言和湖南老大是不是你杀的?”
他沉默。
她长长吐了口气。明知应该冷若冰霜,她却只能很慢、很用力的说:“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应该停止爱你。”
陈北尧的眼眸像是凝了冰雪,一片氤氲。
“希望我们都不再为过去的感情困扰。我们不要再见了,行吗?”
陈北尧眼眸微垂,神色极静。仿佛没听到她的决绝,也没有半点伤心动容。他看着病床上方,那里空无一物,慕善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过了一会儿,跟那天一样,他淡淡答道:“好。”
他闭上眼,好像极累,又像再也不想见到她。
可这孤冷的容颜,只令慕善心头钝痛如刀割。她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只有他刚才近乎空洞的冷漠眼神,一遍遍刻入脑海,将她的思绪凌迟。
她深深的看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周亚泽探头进来看了看,本想打趣,却见陈北尧睁开眼望着窗外阴冷的天色,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周亚泽没敢吭声,又退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周亚泽接了个电话,开车直接到了陈北尧家里。
陈北尧正躺在床上看书,周亚泽往边上一坐:“嫂子一个人去了机场。现在应该落地了。”
陈北尧眼神微微一暗。
周亚泽又道:“江娜早就传来消息,说她要回北京。你受伤这么多天,她怎么伺候你也见着了。我还以为这回能成,结果她还是走了。怎么办?”
陈北尧眼睛还停在书上,那是慕善留下的。洁白的页面晕开一小片微黄的淡痕,像是她掉落的一滴眼泪。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想起她聪慧敏锐的洞悉了他精心布置的杀局;想起她努力显得冷漠,悲伤双眼却写满清澈而深沉爱意;
也想起她神色恍惚的说,会停止对他的爱。
他的手拂过那滴泪痕:“我有安排……她会回来。”
周亚泽笑:“舍得下狠手?”
陈北尧把书往床边一丢,微微一笑。
“哄了这么久,也不肯心甘情愿,那我也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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