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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的小池子跟茗溪离得不远,林年爱又便向茗溪那边去了。
还没走近,离得老远的三人便看见周从燕在拿着个大水袋在茗溪里灌水。
周从燕把羊皮水袋灌满,又往嘴里捧了口水喝后,从溪边跳起来就跑。
“丫头,你去哪儿呢?”杨臻喊住了她。
周从燕这才瞧见他们,转向应着他们跑来,满眼兴奋道:“找点茶叶,哪儿有茶叶啊?”
杨臻看了看林年爱,对她说:“我屋里的柜子里有。”
林年爱不喝茶,只喝药酒。
“好咧!”周从燕应着跑开了。
“守着这么一汪好水不泡茶,太浪费了。”杨臻摇头。
“你懂个屁!”林年爱难得面上郁色。
他当然知道茗溪是涓泡茶的好水,这条小细流从前还没名字的时候,他也天天带着茶盘来这喝茶,可是有了名字之后,溪还是那条溪,水却不是那般单纯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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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爱揉了揉眼睛,听着屋外敲敲打打的声音,这才记起如今谷中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潦草地套上几件勉强能看的衣服,推开门看着院子里那个头上簪着根蝴蝶银簪的小妮子,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说:“大清早的,你想吵死人啊?”
这姑娘站在一处没成型的竹搭架子旁,手里拎着个锤子,一扭头,发髻上银簪的镂刻蝶翼抖闪了几下银光,令林年爱觉得日头更刺眼了。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老头子一样?”银蝶姑娘提着锤子四下指了指说,“你的菜园子我帮你打理过了,大乌龟也喂过了,饭在锅里马上就好,我干了这么多活了,你也该睡够了吧?”
林年爱刚被吵醒,头脑尚不清醒,听她说了这么多也没多想什么,只道:“懂事懂事,不过我还没醒呢,你实在不该敲锣打鼓。”
“谁敲锣打鼓了?”银蝶姑娘不服,“我不过是搭个葡萄架子罢了!”
“葡萄?”林年爱有些懵。
“是啊,你这么大个地方竟然没有点瓜果,所以我打算自己种一些。”银蝶姑娘说着,抡锤子便开始钉竹架。
林年爱的脑子醒了他觉得哪里有问题,说:“你种?如今是九月,等到能吃不得来年啊?”
银蝶姑娘只是想了片刻便点头:“多等等就是了。”
什么玩意?
林年爱眼角瞅了瞅,心道:你还想在这过年?
昨天送来的时候不是说只是暂时寄存在几天吗?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成落户了?昨天晚上他也没喝多呀,不可能乱说什么的……
银蝶姑娘看他那一副招惹上大麻烦的样子,笑道:“没事没事,一架葡萄而已,费不了多少事的,交给我吧!”
林年爱在葡萄架旁站了一会儿,组织不出逐客的辞令,只好摆摆手扭头去了厨房。
往厨房里一站,林年爱才知道“贤惠”二字怎么写。一个喝惯凉水吹惯冷风的人有朝一日在自己家里看到一桌热汤热菜——林年爱甚至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药师谷于他而言是什么呢?吃饭的招牌还是劳途的宿处?反正不是家。
一顿饭吃得舒坦畅快,早起的那些不痛快也烟消云散了。林年爱提上两根竹筒往山谷后侧走,那里有处泉眼,泉眼之下汇成了一条小溪,溪水甘冽清醇,他正是想灌两筒水回来泡茶。取好了水,他顺路去看了看池子里的大乌龟,这四足背盖吃得满意了便会在水面上浮着慢悠悠地划水转圈。
林年爱在谷中越逛越满意,不由得称赞:这姑娘实在太贴心了。
但当林年爱逛到他的命根草药园时却崩溃了。
银蝶姑娘所谓的“打理过了”就是拔净了杂草,但草药也是草,在不懂药理的人看来,整个园子的草药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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