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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吧,他的不少画上都有红杨。”杨臻扯回自己的衣摆,令周从燕放下了这个不雅观的动作。
“这么新奇的东西,我怎么就没见过呢!”周从燕觉得可惜。
杨臻摇头,他也觉得奇怪,像红杨柳这种少见的东西,能遇上个同样也见过的人实在是缘分了。当初那棵红杨柳的模样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其实那段时间的事他都记不太清了,林年爱一直说它是偏生异种,世间都难觅其二,不过虽说是难觅其二,但到底还是有别人也见过的。虽不知穆小侯爷画中意象是否有夸张之份,不过那幅杨花子规图里的红杨柳可比他想象中的繁盛多了。
临近客栈时,他们看到了从街上驾车出城的庄泽。周从燕本想过去嘲讽一番却被杨臻拦住了。
“那家伙逃命都逃得这么招摇,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周从燕一直对庄泽此人耿耿于怀。
“你现在去也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到底是不能把他怎样。”杨臻说。
周从燕翻了个白眼,老实下来说:“好好好,赶紧去应天,但愿你姥爷能好好收拾他们。”
杨臻陪她翻白眼,拉着她往客栈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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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时,杨臻和周从燕本打算早些歇息以便明日早点出发,却得堂倌通传说堂下有人找。
杨臻到堂下一看是勾佩,第一反应便是“完了走不了了”。
“秦大夫,小侯爷差我来给您送画。”勾佩说着,将一个长柱方盒递过来。
杨臻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侯府时忘记拿画了。“多谢多谢。”他接下画,“世子怎样了?”
“秦大夫放心,按您说的在家休息呢。”勾佩说。
杨臻摸索着方盒小声嘀咕道:“挺乖的嘛……”
勾佩笑出了声,拱手道:“小侯爷还让我给您带了几句话。”
“洗耳恭听。”
“小侯爷说,像秦大夫您这样的大夫怕是以后也再难遇见了,他日后都会好好调养,江湖路远,只希望来日秦大夫再路过庐州时可以到侯府一坐,哪怕不为诊病,权当是再会故人也好。”勾佩说。
杨臻不禁攥紧了手中的方盒。
像探访故人一样?他何德何能?
他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好。”
“如此便多谢秦大夫了,告辞!”勾佩拱手。
“后会有期。”杨臻也与他拱手。
杨臻抽出画卷,胳肢窝夹着方盒,边往回走边把画展开看。
穆小侯爷作画实在不喜欢用鲜丽的颜色,除却通用的血色红杨之外,其他都是晦暗的色调,这幅画也不例外。纷飞无源的血色杨花漫及上下,风向西北去,鸟从东南来,两个意象在整幅画的偏侧相遇。不知是山是林的地方上有几块丛石,未沾到红杨的一分一毫。
这幅画杨臻并未在画室中见过,应该是穆小侯爷新画的。杨臻抿嘴,又是杨花和杜鹃的旷世绝恋,他这个看客都觉得有些乏味了。
画的左上端还有一首七言诗:安得春至换新至,庆与梅开续杨开。城芳难期明眸睐,外道怎见人徘徊。
“啧。”杨臻咋舌:好兴致啊,画圣不愧是画圣。
杨臻读书不少,不过他肚子里的墨水从不用来附庸诗情画意,从前与宿离在竹林里呆着的时候听多了宿离的文绉绉,他偶尔也会给宿离几句附和,但作诗什么的他真是没兴趣。用多年前方廷和老先生评价他的话来讲就是,“满腹经纶尽损人”了。方廷和也教训过杨臻这不务正业的嗜好,不过时间长了却发现“损人之言亦有妙语”,说到底是杨臻的天性,所以老先生也就不再多啰嗦了。
反正这画是替柴赓要的,画成什么样,到时柴赓喜欢就好,他说多少都没意义。若是到应天府之后事情解决的顺利,他再稍微回个头去趟徐州把画给柴赓搁下就是了,顺便也朝柴赓炫耀一下他这身画圣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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