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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宗垂眼看那几人:“在别人的地头上不能见血,不过叫他们永远无法作恶还是可以的。”
他语气森森,就好似当初镇压那些大狱里那群暴徒时的模样,神容便明白昨晚那群黑场上的绿林人为何如此惧怕他了。
半个时辰后,在这无人过问的后院柴房里,这几人脸上被刺上当地的刑囚标记,由几个兵拽出后院,送交给昨夜离去的那群绿林。
黑场上自然多的是手段让他们无法再作恶。
山宗和神容已经返回了房中,准备启程。
直到此时,神容才算彻底撇去之前心里的不痛快,看看身旁坐在桌旁,正用布缠着刀鞘遮掩的山宗,轻声问:“你不是不出幽州的么?”
山宗手上不停,掀了掀眼,脸色似沉了几分:“没错,所以出来的只是个崇姓中原富商。”
她回味过来了:“难怪昨夜那些人唤你崇哥。”
“崇哥”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山宗有点异样的感觉,看她一眼,暗暗扯了下嘴角,一边将手上刀鞘缠好了,塞入大氅中裹好,起身:“走吧。”
客舍外的那条窄街上,到了白日里才有了往来的人流,皆是路过的行商队伍。
那胡人柜上的收了钱,极其热情,如今见他们要走,又躬着身在门口送客:“贵客放心,车马干粮都备好了。”
如他所言,门口停着辆轻便的马车,东来坐在车上,陆续跟来的兵都骑上了马。
神容出来后看过一遍,登上了车,揭着车帘往外看山宗。
他站在车外,从锦袍衣袖里摸出了几个金币抛给那柜上的,顿时叫人家一阵鞠躬道谢:“多谢贵客,多谢贵客,望贵客与夫人一路安顺。”
“嗯。”他一手掀衣,登上了马车。
神容不禁给他让了点位置,盯着他:“他叫我什么?”
车小,山宗将裹住的刀塞在脚下,屈起长腿,声一低就出奇地沉:“你要知道在外行走需要个身份,我是中原崇姓富商,你就是随我出关途中不慎失散的妻子,被恶人拐卖入了风尘之所,如今又被我赎买了回来。”
神容猜也猜到了,紧挨着他的身转一下,嗫嚅:“谁是你妻子。”
山宗瞥她侧脸,自嘲地笑了笑,确实,最多是前妻。
外面,东来已将车赶上路。
这一路是有意随着商队走,并不是往关城方向,这是山宗早定好的。
他下令时并未说缘由,东来只能照办。
关外百姓大多牧马放羊,城镇极少。
苍茫天地黑下时,就如一片黑沉沉的幕布笼盖四野,只剩头顶点点星光。
一片背风的坡地下,天黑后驻扎了几个圆顶小帐,一群行商的中原人正围着篝火饮酒吃饭,就见另一行十来人赶了过来。
那一行人停下,马车上下来个劲瘦机警的少年,过来问他们能否一起落脚,只要借他们几个小帐即可,愿意付钱。
都是商人,又都是中原人,自然好说,那几人皆同意了。少年返回,向车上禀报过,车上便走下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身后跟出个穿着胡衣的年轻女人,只一个侧脸也容色绝艳。
众人皆借着火光看着。
篝火直照到车边,山宗一手在神容腰后一托:“过去。”
她自然而然就随着他掌心那点力道迈了脚,往那边坐着的那几个中原人走去。
那边几位中原人已经起身,向山宗搭手见礼,请他坐过去交个朋友,又叫他们当中的女眷来招待神容。
山宗拿开她腰后的手,过去坐下。
神容被一个年轻妇人请了坐在他们旁边一丛篝火边,接了她们递来的热汤,看一圈眼前,都是女眷,一个个被关外的风吹得灰头土脸,可见路途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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