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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里那个唯一的卫生院晚上有人值班,一个五十多岁的扑克脸老头,穿件疑似几个月没洗的大褂,一边搓着花生米衣一边嘬着小酒,边上放个收音机。见了陆中军,呶了呶嘴让他坐下,手也不洗,油乎乎的拿了个体温计凑到水龙头冲了冲就让他张嘴。
“医生,不是该酒精消毒的吗?”安娜有点看不下去,插了一句。
“又没拿小孩塞肛-门的!水冲冲一样干净!”
老头有点不高兴。
那边陆中军已经接了过来要放嘴里。
“你放腋下量吧,比放嘴里准,还干净!”安娜小声提醒。
陆中军一笑,照她的话解开衣扣照做。
老头斜睨了眼安娜。
安娜装没看见,扭头朝外面。
过了一会儿,体温量出来了,39度5。老头包了几包退烧药让陆中军吃,说明后天还不好的话再来。
陆中军笑着道了声谢:“老王,谢啦!走了!”
“陆队长,这你对象啊?管你挺严啊!”
安娜已经走到门口了,冷不丁听到后头那个老头和陆中军说话,顿时满脸黑线。
“没的事!喝你的小酒去吧!”
陆中军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挺愉快,自己倒了杯水,仰脖子吞了包药,拿了剩下的出来了。
安娜郁闷。没想到这俩居然认识的。早知道这样,就算那老头把插肛-门的给陆中军放嘴里她也绝不开口,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她什么事呀!
“怎么了?”
走了两步,陆中军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情绪,稍稍靠过来问了声。
安娜决定无视那个特适合搞接头地下情报工作的老头,摇了摇头:“赶紧回去吧!”
39度5挺高烧了。安娜记得自己去年发烧39度,整个人就昏昏沉沉有气没力的,过了一个礼拜才痊愈。也不知道这个陆中军是什么构造的,居然这么顶了两天,今天还空腹跑去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
林务局食堂边的那幢宿舍楼总共五层,每层十几个房间。上次安娜过来时,远远看到走廊上晒满乱七八糟的衣服和棉被,人进进出出的。这会儿就零星几个窗户透出点灯光,其余地方黑漆漆的,整幢楼几乎都空了。
陆中军住二楼最里头那间。整个二楼没一个窗户亮灯,连上去的楼梯灯也是坏的。陆中军说刚前几天爆了,还没来得及换。
安娜几乎是摸着跟他爬上了二楼,行到他房间门口。
他房门也没锁,蹦在前头的闪电一顶,门就开了。
其实刚才爬楼梯时,安娜就有点后悔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脑抽,一开始居然同意跟他去他宿舍。
但是人都已经站这里了,这会儿也不好反悔。见陆中军拉亮了电灯,只得跟他进去。
闪电已经趴在门后,两只眼睛睁的滚圆地看着安娜和陆中军。
安娜站在门口扫了眼房间。
房间半个教室大小,角落一张铁床,边上床头柜,一个简陋衣柜、一个炉子,外加一套洗漱用具,就是全部东西了。
对了,还没窗帘,就这么光秃秃一面窗户对着外头。但是房间整理的十分干净,一床军用铺盖也折叠的整整齐齐——话说,被子要是再弄出点棱角,安娜差点会以为自己进了个军训寝室。
刚才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踏进单身狗窝的准备,没想到里头却整齐干净到了这样的地步,连洗漱架上的剃须刀、香皂、牙杯和牙刷也摆的整整齐齐,那个角度,一丝不苟。相比之下,自己的卧室倒真邋遢了。不禁看了他一眼。转念一想,自己老爸对个人要求也挺高,估计他们长期职业习惯形成的。
“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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