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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祸水啊。”船舱里的人笑着说。
“谁是祸水?”羽然不高兴了。
“别气。要当祸水可不容易,长得绝美都不够,姿容冠绝颠倒终生,悲喜自有妍态,为祸少则几十年多则千百年,那才叫祸水,”船舱里的人笑着解释,“这是赞美,祸水也是百十年才出那么一个的,而且还不一定都能让你碰巧赶上。人一辈子只能活六十年,连个祸水都没有见过,岂不是亏了?也不枉我今天救你们。”
“真的?”羽然瞪大了眼睛。
“能算上祸水的,譬如蔷薇公主,为祸至今已经七百年了,说书的还在不停的说她,这流毒怕有千年也不尽了。你到底闯了什么祸事,弄得那么多人要追你们。”
羽然扁了扁嘴:“其实我们就是跟东宫那几个人有过节,其他那些,不过是因为我逃跑的时候把他们书馆的大棚子扯塌了而已……”
“不过……而已……”船舱里的人大笑,“好一个不过而已,那么我们做个交换。你唱歌歌儿给我听,也算谢我救你们一场,我就帮你赔了那个大棚子。”
“不是不唱就要被赶下去吧?”
“不赶,”船舱里的人还是笑,“但是船到池心让你们下去游泳。”
“那就唱呗。不过,你可不知道那个棚子,很大的棚子,赔起来……”
“你别是扯塌了百里公爵的宫殿,别的都还好说。”
“你这么有钱啊?”
船舱里的人笑笑,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羽然,”羽然扯起身边的姬野,“这个是姬野……”
她又扯了扯吕归尘:“这个是……”
“阿苏勒,”姬野小声提醒她。
“对!阿苏勒,”羽然点头,“我们三个是朋友。”
“都是好名字。”
“那你叫什么?”
“我姓江。”
“姬野,你有种的就下来!不要缩在船上当乌龟!”幽隐冷冷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乌龟在这里!乌龟在这里!”羽然高高举起吕归尘的手跟他对喊,“你想抢乌龟就上来!我们在这里有风有月,还不冷,想等到明年夏天来了再上岸呢!”
年轻人的笑声中,大船的所有帆全部升了起来,把巨大的阴影投在所有人身上。主帆上巨大的图案完全展现在姬野面前的时候,他战栗着仰视,那是一只圆形的徽章一样的图案,传说中可以翼展千里大风展翅翱翔在云中,纤细的云纹中,隐藏着难以觉察的雄霸。大船顺风猛然加了,顺着水道越过了重重的波影,飞一样飘行在月色中。
从没有做过大船的吕归尘简直惊呆了,冲到甲板最前面迎风眺望。
细如纤丝的歌声在行驶的风中忽的拔起,婉婉的转了几遍,顺着风流飞向天外。吕归尘回头看去,羽然靠在风帆的横桅上唱着这他听不懂的歌,就像在书馆中羽然唱的最后一。大风把她的裙裾和头呼啦拉的吹起来,她轻轻踮着脚尖,像是随时会随着风飞走,吕归尘几乎想上去拉住她。可是他不敢,只是留在原地默默的听,水夫和船工以及候在船舱口的武士也都沉默着。吕归尘想到他所听说过的宁州土地,青色的林地上秋天落下枯黄的叶子,其中有一片就在风里旋转、旋转、旋转……
永远不会真正飘落。
像是一种缥缈的感情。
他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风吹在红热的脸上,有种喝了酒一样轻飘飘的快乐。
“她在唱什么?”他问身边的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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