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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方便的毒药当然是植物毒。”容可就给她科普,“其实送曼陀罗已经很看得起你了。要是我就下一把巴豆,拉死你不冤枉。就算被发现了,也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我是真想毒死你。”
阿狸:……你狠。
这件事倒是让阿狸想明白了。
这个时机会稽王不能去害司马煜——真对司马煜下手,影响了前线士气,他也没好处。而害阿狸其实也就是害司马煜。丧妻之痛先不必说。若阿狸没有留下子嗣,先不明不白死在宫里,王家肯定不会再送旁的闺女给司马煜。司马煜到哪儿去找这么实惠的老婆去?没了王家这个大外戚,司马煜的臂膀先被砍掉了一半多,会稽王再想对付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所以容可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她得保护自己。
阿狸还真从来没把“保护自己”当成要务来对待过。实在是她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害她。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阿狸也总算明白这句话的道理了,她现在吃东西前都会下意识去想,验过毒了吗?吃货的乐趣被极大的打击,几乎到了食不甘味的地步。
吃的怨念都让她有些后悔,就算不让容可去毒死会稽王,也该下把巴豆给他啊!
不过阿狸给桂香掉包的山楂面儿她一直没用上。
因为左佳思忽然不给阿狸炖补汤喝了。
这丫头跟着阿狸去陪太后解闷了几次,总算弄明白在宫里私底下给人送吃的是一种忌讳。吃食里太容易被人做手脚。
她终于开始真切的意识到皇宫里是多么人情险恶的地方,这些日子就有些闷闷不乐。
加之暑热,就有些仄仄的病弱。
阿狸去陪她坐了几次,想让她放宽心。左佳思却不怎么见起色。
“你若觉十分难熬,就出宫去走走。”阿狸说,“散散心,看喜欢哪里,咱们就把地界儿盘下来,日后给你当营生。”
左佳思把玩着阿狸的手指,很长时间之后,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阿姊送我出宫吧。”
“怎么忽然想起这一遭来?”
“也不是忽然想起来。”左佳思就说,“阿姊不是早跟我说过,会送我出宫去吗?”
可是司马煜不在,阿狸不好无咎处置他的侍妾。
但阿狸忽然又想,为什么不能处置?因为是皇帝老子她公爹赏赐的?因为怕给她公爹留下她善妒的把柄?因为她希望司马煜能为她代劳,亲自打发了她们?还是不想让司马煜知道,她其实已经喜欢他喜欢得受不了他有名义上的侍妾了?
又要实惠,又要贤惠,她似乎真的太贪婪了些。其实皇帝能拿她怎么样啊?她那么逆天的嫁妆,不过是在司马煜侍妾身上跋扈了一回,皇帝就能废掉她?就算让司马煜知道她不容人又怎么样?反正他都已经娶她了,还不该关心一下她受得了什么受不了什么吗?
民间的主母还常趁着丈夫不在,把小妾变卖打发,或者干脆直接赶出家门呢。
阿狸说:“你让我想一想。”
她出门晒了会儿太阳,看池塘里荷花大团大团的开。荷花又名溪客,阿狸常觉得,带“客”字的花名比之桃李杏,就好像飞升仙女遇上了薄幸东君,别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风流蕴藉。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高高在上,是不是也很招人恨啊。明明你就是喜欢那渣男,还高高在上个屁啊。
“要不要再喝口酒?”容可问。
“果真是你给我喝酒了!”阿狸忍不住扑上去锤容可,她就想她怎么忽然这么怨妇了。
“酒状怂人胆。你赶紧给我下定决心,别拖了!”
阿狸下定了决心,神速命太医院给左佳思出了鉴定语:禀质柔弱,身患重疾,不宜侍奉东宫,常伴君侧。并迅速给出批语:出宫修行。
当然,一旦出了宫,她是想修行还是想胡来就一切随她了。
送左佳思出去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特豪迈,简直想回头把另外五个也打发了。还好珠翠清醒着,赶紧把她拉回去。
阿狸望着远去的马车,叹了口气,忽然就觉得有些寂寞了。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在这个时机送走左佳思,就能挫败会稽王很大一部分阴谋。至少桂香离了左佳思,根本连靠近她的手段都没有。但是该怎么说——她其实也有执念,想弄明白一周目里,她跟左佳思都是怎么不明不白的死掉的。这就像蓝胡子的金钥匙,就算知道打开之后没有好结果,你也还是忍不住想看。
“去查查阿青最近见了什么人,”阿狸就吩咐道,“怎么忽然就说要出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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