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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暴龙比我们提前半个小时出发,速度又远胜过我们,就算继续赶路下去,我们也不可能在它们碰面之前赶到了吧?”罗平阳走在白衣猎人的身后,一柄剥皮小刀隐隐指着对方的后心。
“不,你们感觉到了吗?”叛逃者的脚步一顿,铠甲和刀刃轻轻一碰,发出“锃”的一声,“山上的风……新生的古龙种会下意识地隐藏自己的位置,它也不例外。”
从刚刚开始山风就失去了定势,风向流转不定,风力也忽大忽小,好像在无形的手的指挥下凌乱地画着圈。在旋风的描绘下,雪地上能看见大片的弧状纹路。直到被柏邶点醒之前,安菲尼斯都以为这是大雪山上正常的天象。
“所以保持这个速度就好。恐暴龙至少还要搜寻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正确的山峰,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柏邶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迈动了步伐,只是脚步仍然一瘸一拐,药剂的止痛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目的地还早,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向我们说明了吧……关于‘最古者’的事。”安菲尼斯眯起眼睛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猎人世界的所有古龙种之中,最古老也最强大的一群。”柏邶解释说,“传说中的万兽之源——祖龙,就是它们中的一员,其它的成员也都有着了不得的来历。据说最古者在面对其它同类的时候,就像古龙对付寻常怪物一样……”
“我当然知道这个称号,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提起它。”老艾露打断道,不依不饶地问,“难道说……这头幼龙就是其中之一吗?是哪一个?”
“不要打断我,小安菲——就算你们有超过五星猎人的资源,对古龙种的了解也未必有你们自以为的那么清楚。”柏邶摇摇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着猜猜看,‘最古者’的称号,到底是用来划分什么的?”
“还想继续赶路的话,就别卖关子。”安菲尼斯双眼一瞪。
“好吧……”白衣猎人耸耸肩。现存的史料中,绝大多数的说辞都是,龙人一族最先提出了“最古者”的称号,用以区分猎人世界上最早诞生的一批古龙。但实际上,这是从西奇国中谬传来的结果。
“‘最古者’是流传在古龙种内部的称法,年龄对那些能不断复生的家伙没有任何意义,它们用来区分的,是各自个体的‘实力’。”
“太古时期的人类探索过了旧大陆绝大多数的险地,在发动战争之前,他们对每一头古龙种,甚至每一头最古者都有了应对的方案。以至于战争刚刚打响,他们就先下手为强,将钢龙彻底杀死在了第一片战场上,但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还会输掉吗?”
“故弄玄虚……”传说艾露一拍额头,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决定来,“黑龙的加入是战争的转折点,连小孩子都知道那段轶事。”
“黑龙的破坏力虽然冠绝无双,但它在最古者中却不是最强的个体——你们还有止痛的药吗?”叛逃者停下来,张了张嘴道,“水也可以——人类会在它面前铩羽而归,不过是因为对它的降临没有准备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安菲尼斯招招手,示意对方蹲下来,把药瓶举到柏邶的嘴边。
“石刻上是这样记载的:当时的人类设法取得了所有古龙种的情报,却唯独没有黑龙的,因为它是在战争开始前才突然降生的怪物。”柏邶仰起头,把瓶中的药剂一饮而尽,脚下却一个趔趄,“砰”地一声撞在了艾露的身上,“见鬼……你们就不能把这条绳子解开吗?武器和补给都在你们身上,我又能跑到哪去?”
“你亲口说过‘一定会逃掉’,我可不能当做从没听到过……站起来,别再毛手毛脚的了。”安菲尼斯伸手扶稳对方的身体,把药瓶扔进雪地中,“你是说……黑龙只是那场战争中的一个意外?”
“它是一头新生的最古者,从未在任何一本图鉴中出现过,刚刚成年就带着碾压绝大多数同类的强大实力。”白衣猎人默默地把背后的双手攥成拳头,“不止如此,在黑龙出现后,战争的规模就从寻常的古龙种,蔓延到了所有最古者之中。说它是统率也好,信标也好,我所知道的就是——黑龙不止是战场上的未知因素,也是战势激化的导火索。它出现在世人眼中的一刻,就代表着我们已经失去胜机了,当时的人类打不赢,现在也一样。”
“说到这里,你们也该理解了吧?”柏邶稍作停顿,幽幽地说道,“我和阿林在这片雪山上要做的事情。”
“新生的最古者?”罗平阳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再望向前路的山峰时脸上只剩下了浓浓的忌惮,“你是说只要干掉那家伙,就能阻止最强的一批天灾参与到战争中来……吗?”
“阻止最古者们参战只是第一步。死神之眸不但有龙机兵那样强大的武器,还有打赢这场战争的方法。”白衣猎人挺了挺胸膛。
“尽管如此,你们也没有滥杀古龙种,挑起战争的权力。”六星猎人眉毛一横,沉声说道。
“我以为在大陆上所有的猎人中,你是能最先理解的一个。”柏邶显得有些痛惜,“只要猎人世界还是现在这副样子,或早或晚,新的战争都注定要到来,死神之眸只不过是选择了一个对人类有利的时机。”
“你管这叫做‘有利’?”安菲尼斯提高了声调,“没有你们从中作梗的话,新大陆至少还能维持百年的和平……”
“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人类也不会变得更强的,但怪物却不一样。”白衣猎人恳切地说道,“你们也察觉到了吧,如今的猎人世界,已经和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的都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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