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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户贫寒人家,妇人正在织补旧衣,十来岁的少年就着豆子大的烛光捧书夜读。
一户富庶人家,老家主逗弄着胖乎乎的孙儿,满脸是笑。
酒楼的伙计捏着新发的工钱,哼着小调往家走,路上看到老乞丐,丢上一个铜板,听一句吉祥话。
专卖早点的包子铺大半夜的就开始忙活,和面调馅准备蒸笼,要一直忙到早上。
大醉的酒客们互相搀扶着在街上划拳行令,输的要帮赢的找到家门,找不到就一起露宿街头。
咿呀学语的娃娃在母亲的歌谣里渐渐入睡,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可怜又可爱。
灯楼上的夜枭幽啼,没人在意。
岁月仿佛依旧安好。
殊不知,有人牧妖,才让小镇的生机得以延续。
等在灯楼下的铁匠父子抄着手,在夜风里冻得直跺脚。
老铁匠仰头看着灯楼顶,嘀咕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是好兆头啊。”
“这么刺耳呢,夜猫子的叫声没这么尖啊?”牛大缩着脖子狐疑道:“该不会灯楼上有鬼吧,以前可没见灯楼里有夜猫子出没,都大半天了,那云先生会不会下不来了。”
“小先生是高人,妖魔鬼怪人家才不怕,看着点羊,别丢喽。”老铁匠道。
“哎,放心吧爹,就这么十几只羊,丢不了,说来也怪,这里的青草不错啊,它们怎么都不吃呢。”
牛大对羊群的胃口很好奇,走到最大的头羊近前,搬过羊头掰开嘴巴,道:“怪不得不吃草,牙都没了,这羊也太老了吧。”
牛大没觉得什么,一只羊而已,掰开嘴巴又不会咬人。
但他不知道面前的羊可不是寻常的牧羊,而是妖。
即便没了牙,赤魔羊的危险程度也远远超过狮虎。
怪异的低吼声响起在头羊的肚子里,没牙的羊嘴错动间有火光隐现,不过很快火光彻底熄灭,随着灯楼顶端燃起的灯光,躁动的头羊低下头,恢复了平静。
“爹!灯楼亮了!”
“一定是云先生点的烛火。”
“还是亮着好,黑漆漆的灯楼阴森森的看着不舒服。”
“是啊,亮堂点好,亮堂点好啊。”
熄灭了近百年的灯楼,在今晚重新燃起了烛火。
铁盏里剩余的鲛油重新点燃,鲛人恶魂消失无踪,被十万煞魂撕成了碎片。
云极收起火折子,将铁盏正了正。
残留的鲛油彻底燃烧尽,也就再无鱼怪孵化了。
灯楼镇的这段因果就此结束,不过世间的妖魔鬼怪可不止一处,天下之大,妖族遍布,无数的奇闻怪谈故老相传。
解决一道恶魂,除掉一湖鱼妖,却还有更多的凶魂藏于暗处,有更强的妖魔隐于世间。
云极不是圣人,做不到行侠天下,但遇到了妖魔鬼怪自然不会袖手。
因为他是人族。
“牧妖人,首先,得是个人呐。”
踩着嘎吱嘎吱的旋梯,云极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走向塔下。
“忙活半宿,得好好睡一觉喽。”
“睡一觉就出发。”
“沙漠,草原,霁云国。”
“抓羊,锻刀,卖宝图。”
“好困,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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