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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子是带着远大的抱负来到蒙古国的,从父亲到爷爷那辈儿,都经历了苦难与辉煌,最终是衣锦还乡,安享晚年了。
在他们家乡,一个男人能进入任何一家旅蒙商号工作,都是最理想,最让家人骄傲,邻居羡慕,姑娘倾心的职业了,如果能进入大盛魁当伙计,那更能享受被高看一眼的待遇。
1920年夏季,这些年轻人经由库伦(乌兰巴托),来到了上文所描述的那个“买卖城”。
这年,老爷子十三岁。
走在大街上,就像一座繁华的中原都市,一间挨着一间的商铺,全是中国式建筑,大街上的人,熙来攘去的,满耳充闻的全是地道的山西话,基本没有身处异乡的感觉。只是出了城,当看到一望无垠的广袤草原时,才会有一丝漂泊的清冷。
在这里,大盛魁掌柜的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上午由一名会说汉语的蒙古人,继续教授他们蒙语和俄语,下午就自由活动了,主要就是让他们熟悉环境。
这天,老爷子从行李里找出一个从家里带来的小本子,里面记载着一个人名。
“我找到掌柜的,问他是否认识这个人”老爷子慢慢的说道。
掌柜的看了看,颇感意外的:“知道,这里有名的“台吉”(蒙元皇族后裔),很有权势的,你父亲认识他?”
“是的,我父亲叮嘱我,到买卖城后,去找到他,带我问好!”我不以为然的说道。
“好的,好的,明天我就安排人带你去见他!”此时掌柜的竟然有点毕恭毕敬的应承着,全然没有了平时那种默然的状态。
我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上午,掌柜的吩咐老伙计们带年轻人转转,就先不上课了。
掌柜的招呼我跟他走。我们来到商号外面,已经有一辆宽大的带棚马车停在了门口。
那个语言老师也在场,我们三个坐进了马车,马车里边放着两个盒子和一匹绸缎,我暗自猜想这或许是送的礼物?
马车夫挥动了鞭子。
一匹膘肥油亮的枣红马,不紧不慢,脚步稳健的,向着城门走去。
很快出了城门,马儿轻快的走在被压的很深,很结实的车辙里,逐渐的加快了脚步。
夏秋交季的草原,有的草已经黄了,但大部分还有绿色的,风儿吹过水草丰美的草原,清凉中夹杂着牧草的芳香,有一种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舒畅,难怪这个地方叫“阿拉腾宝利格”(金色的泉水)。
估计走了有十几里路,前方出现了一片木板围墙的院落,从围墙上方可以看到里面有高矮大小不等的蒙古包或木板房。
这里的房屋和买卖城里的中式建筑有着明显的区别,这里应该是当地蒙古人的聚集区了。
马车在木板围墙形成的崎岖街道里穿行着,很快在一座明显规整的木板围墙大院前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大木门旁边的一个小门随即打开,走出一个人来,他来到马车前,我们随行的那个蒙族教师和他交谈了几句,他又回到了院子里,可能是进去通报吧。
片刻,大门打开了,门房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挥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毋庸置疑,能配置门房的家庭,一定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我们的马车直接进了院子。
嚯,这个院子好大呦,院子两侧的木板房就有好多间,正对面是五顶蒙古包,中间那顶又高又大,感觉就像宫殿的布局。
我们从马车上拿下盒子和那匹丝绸,车夫由门房指点着到边上的马厩去了。
教师端起那两个盒子,我去抱那匹丝绸,没想到掌柜的急忙抱过丝绸,满脸笑容的说“少爷,你什么也不用拿!”
我顿时有点懵,掌柜的怎么跟我叫“少爷”呢?
来不及多想,门房已经毕恭毕敬的拉开了大蒙古包的门。门一开,里面瞬时飘出了一股柏树香的烟味,就是在喇嘛庙里常有的那种香味,使人不由得会深吸一口气。
刚从外面钻进蒙古包时光线有点昏暗,但很快就适应了,尤其那穹顶上进来的一束光,正好照射在蒙古包中心位置,一个身着华丽绸缎蒙古袍,没有带帽子的微胖老人,正抬头盯着我们进来的这些人。
在老人前方两侧,有几个身着蒙古袍的男人,分别坐在几张席地小桌旁,他们坐在铺满红色花纹的地毯上,也在侧目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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