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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和小伙伴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到陈家一家三口慢慢止住哭泣后——
陈放稳住情绪,把自己为何晚归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陈老太太和陈敏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两人连忙让陈放除下上衣,看了看他的伤口——那是一道从右后背直接贯穿到右前胸的一道狰狞可怕的伤口,此时后背与前胸的伤口均已结痂。肉眼看来,后背处的伤疤足有鹅蛋大小、前胸处的小些,大约红枣大小……
他前胸处的伤疤看起来还不是很离谱,已经完全结痂了;但后背上的那道伤疤,因为伤口面积较大,结痂的部分脱落一半、新皮肉长出来一半,还有一半儿仍然是血肉模糊的,又抹上了黄色的药膏,猛然看去,黄的红的,也分不清到底是药膏呢还是脓血。
而且结痂处附近的一大片皮肉全是青中带紫,还略有些浮肿。
栀栀不是第一次看到陈放身上的伤口。
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陈老太太震惊地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口,身子一软,直接昏厥了过去。
陈放连忙抱住了母亲,“妈?妈!妈……你别紧张啊,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妈!”
陈敏盯着兄长的伤,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惊慌失措地呜呜哭。
栀栀被吓一跳,连忙带着小伙伴们上前,给老太太涂抹清凉油、给解开衣裳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掐人中、找了把扇子过来扇风……
一番抢救——
陈老太太微微睁开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连哭都没有力气。
陈敏更是蹲在地上,抱头呜呜地哭。
栀栀看不下去了,小小声问陈放,“陈放,我们可以去厨房帮你妈妈倒杯热水吗?”
陈放点头。
栀栀和李晴玉进入了陈家的厨房。
可拉亮电灯以后,厨房里的景像令栀栀和李晴玉齐齐愣住。
六十年代末的这种筒子楼,居住面积、户型、朝向都是一言难尽的,陈家的这套小小房子也一样。
这厨房也就……三米长、两米宽左右,是个特别狭窄偪仄的空间。
可这么小的厨房里,只摆了一个铁皮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陶罐,陶罐的盖子还破了老大一个豁口;旁边是个断了腿又被接上一截竹腿的二层木架,木架上放着洗干净又倒扣着摞在一起的三四只碗,一只竹筒做的筷子筒,里头插着十来只竹筷。
木架上还放着一个破烂得不像话的竹篮,里头放着三四只土豆,一颗蔫巴巴的大白菜……
以及木架底下那一层,整整齐齐地码着捡来的树枝柴火。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了。
没有任何存放粮食的例如米袋子、米桶之类的东西,没有正常厨房应有的油盐酱醋,没有应有的炒锅、煮饭锅、烧水锅;也没有普通家庭用来储存开水的保温瓶;甚至连茶杯、喝水的杯子也没一个。
栀栀和李晴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此刻李晴玉内心充满了愧疚与难过,她扁着嘴,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跌落下来。
栀栀转身出去了。李晴玉抹了把眼泪,赶紧跟上了。
栀栀走到客厅里,把陈敏扶了起来,温柔和气地说道:“敏敏,你们家……不烧开水的吗?”
陈敏抽噎道:“我们……在单位喝水。”
栀栀想了想,“你看,你妈妈现在有点儿不舒服,你能不能上邻居家里去,要一杯开水过来,让你妈妈喝点热水?”
陈敏点头,出了门。
没一会儿她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个装了热水的陶瓷杯子过来。
陈放接过,将开水吹到半热,喂母亲饮下。
陈老太太这才缓过劲儿来,大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男人死得早,我自己的身体也不争气……儿子儿子差点儿死了,女儿也……”
陈放看向了陈敏。
栀栀和小伙伴们也看向了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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