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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就说定了,均输老爷您忙,队伍交给我们。谁敢丢您的脸,看我们不打死他!”
“对,均输您忙大事,小事儿交给我们。再遇到麻烦,保准没人敢像上次一样撒丫子就跑!”
老宋和老周两个,好像赚了天大便宜般,眉开眼笑地掉头归队。
从长安出发时,他们俩丝毫不看好刘秀和其他三位毛头小子。总觉得对方不过是凭着家里头有些背景,年轻轻就窃居高位,事实上眼高手低,狗屁不通!
在路上遇到连绵秋雨,他们又开始怀疑,此番所领的任务,到底还有没有实现的可能?如果四位倒霉的均输下士老爷被朝廷惩处,自己将如何做,才能从中将责任摘清。
而随着刘秀等人斩杀猪婆龙,击败土匪,并且过后主动替那些临阵逃走的兵卒和民壮开脱,两位队正心脏,渐渐就改变了颜色。二人不约而同地认为,四位均输下士前途无量,眼下即便遇到挫折,也是小沟小坎,无法困住大鹏。日后用不了太长时间,四位均输老爷,必将一飞冲霄。
俗话说,宰相家的门房四品官儿。四位均输老爷日后如果飞黄腾达,其门下的爪牙,当然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而想抱大腿就得趁早,眼下四位均输老爷还未发迹,无论是谁主动上前投靠他都不会拒绝。而等到四位均输老爷出将入相之后,门前想要投靠的人就得排出三里之外,他们老哥俩再去投奔,恐怕连人家的台阶都没机会上!
“这些人啊!”回过头,继续策马前行,一丝笑意缓缓浮现在刘秀嘴角。
有道是,行万里路,胜过读破万卷书。太学四年,虽然也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但是他所见到的人,毕竟局限于一个非常狭小的圈子之内。并且以家底儿丰厚的同龄学子居多。而自打押着盐车离开长安之后,他所接触的,却是货真价实的贩夫走卒,大新朝如假包换的底层。
与太学的同龄人相较,后者仿佛是完全来自另外一个国度。彼此之间,很少有什么意气之争,也很少图什么虚名座次,所关注的,永远是读书人看不上眼的鸡毛蒜皮,和切切实实的眼前利益!
同样曾经在这个国家底层挣扎过的刘秀,很难说老周和老宋等人所做是对是错。司马迁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这些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清楚。其他古圣先贤的那些大义微言,则对他们基本都不适用。朝堂上的那些古今制度之争,对他们来说,更是空中楼阁,除了让他们生活得更卑微,肩头上的负担更为沉重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价值。
而这类人,却是大新朝的九成九。一场改制无视于九成九百姓的利益,是复古也好,革新也罢,都不不过是打着变法之名,行盘剥之实,彼此之间,其实没任何两样!
“文叔,实在抱歉!通关文书我已经递上去了,但是里边的主将却要你亲自去见他,才肯打开关门。”朱佑的话从对面传来,将刘秀的思维瞬间打断。
猛一抬头,青石堆砌的城墙,已经横在眼前。刘秀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走神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略为尴尬地笑了笑,他低声安慰:“没事儿,理应如此。那主将在哪儿,我这就跟你去见……”
“砰——”一声巨大的弓臂弹开声,忽然在他头顶上方炸响。紧跟着着,有道闪电从关墙上冲天而起。去年冬天在长安城外遇袭后所生出的本能,迅速接管了他的身体。根本来不及思考,他仰头,送腰,肩膀迅速后坠,脊梁骨直奔战马的后背。整个人瞬间向后弯了下去,上半身与马背贴了个严丝合缝。
“呖——”半空中传来一声悲鸣,紧跟着,血雨纷纷而落。有只金雕被床子弩硬生生撕掉了半边翅膀,在大伙的头顶翻滚,挣扎,最后像流星般坠向了城墙,摔了个粉身碎骨。
“好!邱将军用的一手好弩!”
“好,邱将军威武!”
“射雕将,射雕将,邱将军是货真价实的射雕英雄!”
……
铁门关上,欢声雷动。守关的兵卒们挥舞着兵器大声喝彩,根本不在乎关墙外的人,此刻面孔上的表情是愤怒、屈辱还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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