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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楼梯下去,穿过走廊,步履缓慢了些许,昨天的一场大雪还没化,临时大扫除时费劲铲掉的冻成块的冰,估计明早又成型了。
傅小瓷被冻得脸颊泛红,她双手并拢,朝手上呵了口气。落在身上的雪花化了不少,水珠顺着脖颈淌了下去,冰冰凉凉。
傅小瓷懊恼地用手擦了擦,一抬头,突然怔住。
白茫茫的世界已经暗了下来,但因为这无垠的雪白折射着光,反而有几分橘红的刺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近。
黑色的伞不仅挡住了纷乱的大雪,还遮住了他的面容,唯独能看到黑色的长款毛呢风衣在行走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灰色的羊绒围巾下摆不时摇晃。他走得很稳,笔直的双腿径直向前迈,丝毫没受到风雪的影响。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撑伞的手。
手指笔直细长、骨肉匀称,和银色的金属伞柄相衬,愈发显得苍白。
在这漫天白色中,撑着伞的男人像是一只落在冰雪中的寒鸦,冰冷、沉默。傅小瓷活了二十多年,丢人到生平第一次看一个男人看呆了。
他的步伐沉稳,但走得很快。就在傅小瓷愣神的时候,他走上台阶。没有了伞的遮挡,她突兀地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
“……”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眸乌黑而冰冷,皮肤略显苍白,似乎常年不怎么见光。他看起来不太好接触的样子,有种天然的疏离感,让他自动和世界隔绝。
“你是——”傅小瓷心里已经有了数。
“钟斯灼。”
果然,嗓音比电话中听到的更清冷。
傅小瓷略显局促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傅小瓷,是林隽的班主任。”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在和她自我介绍的时候,似乎停顿了片刻。
他收起伞,抖了抖伞上的雪,傅小瓷走在前面带路。……说起来,钟斯灼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傅小瓷心里嘀咕一声。
走在对方前面,有种被盯着的浑身不自在的拘谨,傅小瓷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并肩。身旁的男人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导致气氛十分压抑,她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是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
难道是刚刚从医院过来?她更迷惑了。
两人总算到了三楼办公室,一进门,办公室里的人们突然安静了几秒,目光集中在陌生的男人身上。主任一呆,忽然乐了:“钟斯灼?你是林隽家长?”
“主任,您认识?”
“小傅老师,我们全校的人都应该认识他啊。”主任站起身,手比划了一下,“校门口的优秀毕业生展示栏上,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
“啊。”原来如此!
展示栏是几年前弄出来的,傅小瓷在这里上高中时还没有。上面有近几年全校前十的学生名字和分数,如果没记错,钟斯灼当初以全校第一名毕业,并且,还是历年最高裸分成绩。说学神都不为过了。
“几年没见,还是那么爱干净。”主任看到他放在门边的伞,表情了然,“果然是当医生的料。”
钟斯灼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在望向主任的时候,微微颔首:“老师。”
坐在椅子上的夫妇呆了呆,俩人低头嘀咕几句,说着说着突然两眼发亮,方才的愤怒立即消失不见。女人赶紧捋捋自己的卷发,两人走上前,笑容虚伪到带着刻意讨好的客气:“您是市中心医院的钟大夫吧,我们两个月前见过面的,就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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