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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笺取过太子需更换的衣物,余光扫视,从一侧的果盘中,拿了一把金叉,藏于袖口。而后端着锦衣,揭开从房顶悬垂而下的纱帐,步子放缓入内。
温泉华清宫,原本,引流的是温泉,但……垂眸的视线之下,太子所浸泡的池水,无一丝热度升出。
水是冷的……而人,就这么沐浴在冷水之中……
眼睫微颤,楼笺甩开多余的情绪,从一侧取了布巾,依照江涯的吩咐,蹲下身伺候太子清洗。
布巾浸湿冷水,擦去脸颊上干涸的血迹。楼笺侧头看了看,相隔多年,对方依旧眉目如画。
“若你这双眼珠子没用,不妨丢掉。”
怔怔的有些出神,楼笺一时没了反应,被水下人出言讥讽,才回转意识。
继续着擦拭的动作,只是外面霜雪漫天,而这里,又是一池的冷水。太子周身都在发烫,透过皮肉的热,甚至将布巾烘出温度。
下意识的,楼笺认为对方当是病了。可转念想来,东宫太子应有尽有,对方不缺他这一份忧心,也不缺他这一个仇敌。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袖口下垂,他触碰到了藏匿起来的金叉。抿唇望过去,太子还合着双目,未曾有动作。
楼笺捏着金叉,犹豫间手臂微抬,却迟迟不曾落下。
便是这片刻的不决,打乱了他的预期。水下太子睁眼,瞧见眼前尖刺冷光,蓦的抬手攥住楼笺手腕,将之摔进了池水中。
水花炸开,水声惊出。
溺在水中,楼笺本能的反抗,两人在水下缠斗争锋。
衣物浸湿,后背被冷水蜇出一阵刺痛,楼笺忍着后背的伤痛,用力挣扎反制回去。
小小的金叉落入了池底,没了唯一的利器,楼笺赤手空拳,又是在冰水之下,十分受限。
蓄力将人压在池边,手臂禁锢按在池水之下。太子未做寸缕,湿发粘黏在颈间,清一色的白,只有那唇瓣红的宛如粹了血。
又是一瞬的恍惚,楼笺将人压下去,脑海却开始滞塞,忘了下一步的动向。
游慕抓住机会,脚下施力,将人踢开。
他本就周身湿漉如一尾游鱼,得了时机,便反制过去,将脚下不稳的楼笺摁在水中不得呼气,濒临窒息。
身体的温度几乎要与这一池冷水融合,唯一的热源,便是与他不断交织缠斗的太子。那点热度隔着皮肉与冷水都能透过来,仿佛要渗进楼笺的骨子里。
某一瞬间,又忆起了在院落中见到的那一幕,楼笺不甘心就这么溺亡,蓄力挣脱掐在脖颈上的手,反而扑倒过去,将人按在池底。
借着池水的遮掩,和紊乱的思绪,他压下那殷红的唇,极尽厮磨。
人自然无法在水中停留太久,他积攒着力道,撑着自己的呼吸,直到攥着自己的手力道松懈,身形软下去,才按着太子跃出水面,扣在水池一角。
“殿下,您没事吧?”宫殿外突然响起江涯的问询,楼笺的动向被打断。
守在外间的江涯听到里面的水声有些不寻常,才敲了门低声打扰。
动作一滞,楼笺以为这次自己是必死无疑,反而加重了捏着太子肩膀的力道,抱着被处死的念头,再次亲过去。
太子脸色并不好,任谁被这么冒犯都不会好受。
侧头没能躲过,一阵窒息过后头脑晕眩的状态还未消退,反倒便宜了楼笺的行径。
“殿下?”外间,没能得到回应的江涯有些起疑。
又等了几息,正当江涯打算顶着责罚破门而入之时,房间内有了回应,一阵水声之后,传出了殿下压低的声线:
“无碍。”
似乎声音中带着些压抑的恼怒,江涯以为是自己扰了主子休息,连忙告饶撤开。
殿内,太子定定看了楼笺一眼,收回手,将人推开,从池水中起身,套上了外衫。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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