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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写字台前,肖灿静静地打开日记本,
2016年12月23日晴
他来舅舅的面馆吃面已经四天了,这几天,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吃面,而且都是在晚8点之后到店。
四天了,从来没见他笑过,我离他最近的距离,也就是送面过去的时候。还记得第一眼看见他,我那时刚要下班,他却披着军大衣推门就进。
我说,先生已经打烊了,他仍旧面无表情,用手指了指招牌豚骨拉面,仿佛目空一切似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刚开始我觉得他的气场太强大,应该不是善类。
他看上去很饿,刚端上的面,就大口吃起来,我有些担心,就多了一句嘴,说了句先生小心烫。
他突然停下筷子,眼神锐利的看着我,不久,又温和下来,淡淡的对我说了第一句,谢谢。
那是我第一次与他四目相对,我的脸上一阵火热。他的脸棱角分明,眉宇间充满英气,甚至可以说是霸气,这种雄性荷尔蒙爆表的男人,简直分分钟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如果他笑起来,肯定是十里春风,肯定是英俊潇洒,而我,应该是,从那一刻起,迷上了他。
不过,也许他离开了面馆,我们就从此天涯,他也许不会再出现,我的小激动也将无疾而终。
谁想到他一吃竟然上了瘾,四天了,他每天都会在入夜十分过来,每天都只点豚骨拉面。
我开始对他产生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男子,会每天裹着有些脏旧的军大衣,日复一日来吃这胡同里的拉面,他结账的时候,那钱包绝对是奢侈品,几万以上的货,不可能因为穷,除非那是他偷的。
看得出他对人十分警惕和冷淡,他应该是个有背景有故事的人,可我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毕竟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明天他还会来吗?我竟然少女怀春一般,很期待,很担忧……
合上日记本,肖灿缓缓的叹了口气,关灯钻进被窝,这个寒冷的冬夜,就在他的胡思乱想里中渐沉入黑暗。
“小灿啊。”舅妈从后厨出来,拍了拍他。
“舅妈,怎么了?等我上完菜就过来”肖灿上完一份猪排面,坐到舅妈面前,这时舅舅也过来坐下。
“怎么了舅舅、舅妈,这么严肃,吓人啊。”
舅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小灿啊,你都上大二了,这回放假,别再给我们看店了,大学生啊,还得是找个好点的兼职,好点的公司,干个和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别在我们这浪费时间,这些活儿,都不是你这画画的手干的,这点钱给你找工作能用得上。”
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肖灿觉得这里面起码有三四千。
“舅妈,我这儿还够用,再说这店里人手不够,我才大二,也没学完课程,还是留下来帮忙吧。”
舅舅、舅妈对视了一眼,再看看肖灿坚定的眼神,考虑之下,终于点了点头。
“灿啊,舅舅这么多年也没给你什么,你都大了,还耽误你。”舅舅脸上挂上了些许无奈和愧疚。
“您说什么那,要没有您,我早不知死哪里去了。”肖灿的鼻子有点酸。
“哎,什么都别说了,舅舅早就把你当亲生儿子了,明年,你就不能在家里帮忙了,耽误你啊!”
舅舅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拍着肖灿的肩膀,
“你妈走得早,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们也想让你成才,想你过得好啊。”说着,舅舅竟然默默地捏了捏眉骨。
“哎呀老头子,你哭啥,孩子长这么大了,自己会有分寸的,灿啊,这钱你收下,一码归一码,就当你这段时间的工资了,必须收,学设计的,肯定用得着啊。”
肖灿拿着钱,握紧拳头。
“大小伙子了,多大点事,有啥不好意思的,都当给你的工资还不行吗。”
肖灿走回前台,心情很沉重,看着手里的信封,想着这么多年,他对舅舅、舅妈充满感激和愧疚,一直想要长大了就报答他们,结果越欠越多。
恩情这东西,是永远还不完的。
晚上八点多,舅舅舅妈已经被肖灿催促着回了家,再过会儿客人都离开后,他会做最后的清洁,然后闭店。肖灿自成年以来,只要有时间就是在店里帮舅舅看着生意,面馆伙计少,客人也不多,但还是总能看见这个大男孩挺拔的身影,在店里忙前忙后,孜孜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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