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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霁离希衡极近,他微低下头,眸里缱绻着烈焰似的情意。
“希衡,你既全部看见,我也不瞒骗你。”他全无一丁点退缩,“当时的我,因你的亡故,已经心绪大乱。”
“我夜月入棺,并不是什么思念对手,而是想要和你同枕而眠,弥补那些我没有懂、就已经失去的岁月。”玉昭霁并不想回忆那场寒凉的回忆,一想起,他眼前就浮现凌剑峰前的坟冢青草。
天空灰败,没有一点鲜亮的色彩。
可他就是这样想起来了,痛彻心扉的悲伤从来不会消失,只会悄悄躲起来,等到夜深人静或者时机恰当时,悲伤就会钻出来,搅得人生死两难。
“我将你的尸骨带入池中,也是打着共浴的念头。”玉昭霁容色沉静,希衡下意识倒退一步。
她从未尝过男女之情,却一碰上,就是玉昭霁这样足以焚毁天地、丝毫不知收敛的情意。
玉昭霁则不想希衡再退了。
他们什么都一起经历了,经历了生死、时光回溯,经历了剑神墓、鬼墟幻市的种种,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他和希衡间的纠葛还要深?
不要退、不许退,他们间什么秘密都能说,难道反而是天理伦常、男欢女爱不能说?
玉昭霁大手一揽,穿过空中柳絮,扣住希衡的后脑勺,他长臂一揽,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再自已靠过去:“希衡,别躲,听我说完。”
希衡一僵,她想到了二人的过往,到底没有再离开,而是正视玉昭霁。
她尽量正视他,不被他眼里的情海淹没。
玉昭霁这才能接着刚才的话说,他好像也迫切地希望希衡知晓这一切,他想要所有情念都有归处。
因何而发,便落往何处。
“那时,我想着复活你,却又恨你。我恨你明明能夺舍复生却不愿回转,我恨你被区区萧瑜风所杀,我杀不了你,萧瑜风却可以。那时,我的恨太多了。”
“这样多的恨,让我压抑在心底的爱也堂而皇之如洪泄出,所以,我放任自已宿在你的尸骨旁边,我也没想过尊重你的尸骨,那时我已疯魔,我和礼阳原本约定的日子是在第二日,但当夜我便不能忍。”
“在那数个纠缠的念头中,有一个念头飞逝离去,那么飘渺,却被我抓住了,那就是:良宵苦短,我一刻也不想放过……”
良宵苦短、鸳梦之志,剩余的话还用玉昭霁说吗?
但看他的神色,他真的想说出来,希衡不免胆战心惊,脸红耳烫,她及时出声:“够了,玉昭霁。”
玉昭霁盯着她,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希衡蹙眉,下意识别开了眼:“……别太过分。”
这句话已不似寒冬,反倒像是和玉昭霁打着商量、各退一步。
然而,魔是不会退一步的,他只会察觉到对方的软化,趁机再进一步。
玉昭霁如在黑夜中独行太久的旅人,乍然见到前方灯暖,哪怕这灯闪烁着、明灭着,让他退却,难道他就会真的退却吗?
不会,永远不会。
玉昭霁声音缱绻,似诱着希衡说点什么,他眼里亮闪着漫天星辰,一眨眼,星子摇晃:“希衡,你在想什么?你怕我?还是……”
他把爪牙收起来,把渴望和贪婪藏好。
他的声音也刻意软了下来,如能溺毙任何人,同时,扣着希衡的手也松了开去,他温柔地替她拂开一片落在发间的柳絮。
柳絮拿开了,却还剩点点绒毛,玉昭霁也清和细细地理开。
“其实,你没什么好怕我的,世间男子有许多面孔,有的外宽内忌,对外和颜悦色,对内猜忌多疑,有的则是对外残酷,对内则温柔迢迢,我那时激进了些,可我后来不是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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