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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自问不是一个圣母白莲花,但该坚守的东西肯定是要坚守的。以王守仁这么刚直的性子,真叫他一人独闯龙潭虎穴,不定会发生什么。
便是为了一代心学大师能够顺利度过此关,谢慎便不能坐视不管!
“慎贤弟这番话说的让为兄佩服!”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便去杭州府闯上一闯,为兄便不信大明朝的天都被宵小奸佞遮了!”
“守仁兄这般豪气,吾二人当浮一大白!”
谢慎拉着王守仁调转方向从船头走向前舱。二人下了几级木阶,谢慎突然兴起道:“若是守仁兄有兴致,还可以在此处请船家唱上几句。”
王守仁苦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听闻这里的船家个个生的一副好嗓子,若真的唱起来,怕是会误了船期。”
从前舱到中舱,要经过一道书画小屏门,其上分别写有“寒雨连江夜入吴”,与“月落乌啼霜满天”两行诗句,极为雅致。这“三明瓦”的大船共分为前、中、后三舱,中舱是赏景之用,两侧有“十景窗”,后舱则是供船客睡觉歇息之用。
此刻船家大概是在船尾摇橹,没有听到中舱二人的对话,不然真可能丢了摇橹来找王守仁讨个说法。
绍兴的船夫有哪个划船时不唱山歌的,又有哪个会因为唱山歌误了船客的船期的。
这不是读书人孤傲,瞧不起卖苦力的船夫嘛!
还好船夫此刻一心摇橹,没有分神,不然真可能一气之下划船回去把王守仁丢到码头上。
王守仁坐在中舱方椅上,望着窗外江景自然生出诗情来。
他轻叩手指淡淡道:“乘舟沿江而行,为兄忽然想起陆放翁那首《鹊桥仙》来。”
谢慎嘴角微微扬起,自是顺势吟诵了出来。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君恩赐与。陆务观这词倒是超脱的很,估计也是一生上下求索,老而顿悟了。今日与守仁兄一起乘坐乌篷船,倒是体会到了‘轻舟八尺,低篷三扇’的轻快。”
陆游是绍兴山阴人,他的那句‘轻舟八尺,低篷三扇’也成为乌篷船的代名词,谢慎一直没坐过乌篷船,这次也算是了却一桩小小心愿了。
“看的出来,慎贤弟对陆放翁很推崇,不如也作词一首,聊作怀古吧。”
谢慎望着窗外飞溅起的浪花,一时心潮澎湃便怅然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注1:所谓“三明瓦”的大船,即在中舱的两扇定篷之间又装一扇半圆形的遮阳篷,三扇篷的木格子上,嵌着片片一寸见方的薄蛎壳片,既能避雨,又可透光。一般的“三明瓦”都有三个舱,中舱有三扇定篷。定篷间有二道明瓦的船叫“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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