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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过是矫饰辞藻（第1页）

《毒泥潭》这是一座绝望的污水塘。清风拂不动丝毫涟漪。倒不如投下破铜碎铁。尽倾你的剩菜残羹吧。或许铜绿化作翡翠之色。铁罐生出朵朵桃花纹；黏腻如绸缎蔓延生长。霉变幻化云蒸霞蔚。让污水发酵成绿色佳酿。飘溢珍珠般的泡沫荡漾；珍珠般笑声化作大珠子。却又遭受贪婪酒蚊咬碎。于是，这座绝望的污水塘。或许也可谓之些许鲜明。假若有蛙厌倦孤独之寂。那便是池水发出的歌唱。这就是一座绝望的污水塘。此处绝非美之所居。不如任凭恶劣占据改造。看看究能创造出怎样的尘世。”诗作甫出，天下皆惊愕。剧本创作界如此这般，世间其他领域何尝不然？日夜辛劳于生产线而不见起色之人，是否会觉得未来如一滩绝望的浑水？时刻见证不公的网民，岂会不信社会正是这样的浑浊之地？林海文认为，这诗句或许任何年代都足矣触动人心。

《文华新报》借系列揭秘之作名噪一时，首度发声：“林海文哀啸：此乃一片绝望之污渍。”激起海量的转发热议。网友中有如是感言：“曾经总觉现代诗缺乏规则，不算诗歌，不过是矫饰辞藻。然而这《毒泥潭》，使我深知优秀的现代诗，更具力量，更撼动人心。几乎能感受到林海文站在眼前，字字滴血，哀号连连，哀其懦弱，怒其遭逢。神州大地太多处宛如污渍之潭。然而，林海文仅是编剧界的唯一，哀哉。”

李江等人倍受冲击，惊惧不已。此篇诗作可能流传千年，伴随着“酒蚊”“油腻”“泡沫”的恶名流传万古，这便是名副其实的臭名昭着。

立刻有人回溯，当时受张S等人以古典诗《笑谈》而定格文坛的事——如今再难听到他们踪影。不寒而栗。

翌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评：“《毒泥潭》之问：何事引众矢，揭开黑幕之手受阻何来？谁企图保有这片污渍潭？”社评力倡：“各行各业需多‘林海文’，少‘李泽超’，毋容‘欧若海’之流存在。”望着自己名字首现《人民日报》，欧若海唯有茫然。京域艺术教育联会被点评为“模糊不清，无责任心”，上峰平日不大理会，但遭遇X报抨击如同触犯了其尊严。半个时辰内，副部长黄接到了不下八位上级质问，无一人好言相对。歌舞剧团领导亦找来李江与杨佳，“家事不得影响单位形象，乃至歌手群体的荣誉。”目睹风向的转变及其反复，《新文化报》编辑江玉感叹道：“会写作，方是人生幸事。”

或是善缘《人民日报》社评颇具威力，无论支持或反驳，人们都会对其关注话题表示关心。有时，《人民日报》的评论本身就构成新闻，代表官方媒体的意见与看法。

“人民日报评价：影视编剧界须多些林海文”——《江南日报》“《毒泥潭》之吼：林海文的哀愤究竟几何诚恳？”——《华南刊讯》“里程碑之作？林海文的《毒泥潭》能否根治业界内幕之弊病？”——《京州晚讯》“艺术不容忍再妥协，文艺需新风气席卷”——《人民文艺》摩诘鲜至京畿之地，然而本年度因担任青年艺术赛诗词评审小组组长，他不得不赴会。上一年，林海文以《歌唱》横扫赛场，斩获诸多现代诗奖项，今年则以其《江上映明月》的古典诗夺魁。

青年艺术赛位于王子街，出门转个弯就到了亲王府。相比之下，这里安静多了。

陆松华与摩诘一对旧友围坐共品茗香，沸水在瓷杯上升腾袅袅，似雾般缠绵缭绕。

眼前订阅的报纸一一搁在报栏上，展开的一张《京州晚讯》，恰好翻在了《毒泥潭》那一页。

“料他这次该受教训了吧。”陆松华含笑言：“我还跟孙秀莲谈

陆松华沉吟片刻，瞥了眼微启的门扉，缓缓道：“恐怕是不会有的。他的性子，你们不晓吗？有一丝不平都要夸大十倍，这回内心必然受挫，昔日不论是应对张家斯那些人，抑或对涂刚、乐军他们，至少有我们、有常硕为伴，这次却是孤立无援，编剧们都不愿出面，估计触及到痛处了。不过要说真是‘绝望之死水’的局面，倒也言过其实。”

“呵呵，现在估计那些保持沉默的人再也按捺不住了吧？”有人笑谈道。

果然，如摩诘所言，《死水》一出，各界震动，不论是主管机构，或是行业协会、名家剧作者，此刻沉默意味着默认编剧乃至电视剧界，已经沦为无法逆转的僵局，待恶魔侵蚀的一片汪洋。这无疑是对李江之流的连环打击。

首先作出反响的是编剧协会，与电视艺术协会的剧本创作小组，本是一家，只是两个名称，筱思远即是视协的副主席，同时也负责剧本组事务，组长则是八十高龄的一级编剧，已不再创作，备受敬重。

“筱导师，林海文的名字要不要加上呢？”一人提议道。

筱思远眉头微蹙，思忖着回应：“他并不属于视协编制，不太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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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提意见者方才恍然：“原来帮行业呐喊悲愤的并非咱们剧创团队的一员。”

有人嘲笑说：“他人是作协常委，岂不比咱们编剧组份量重得多？不过说真的，筱导师，最好邀请他加入，否则听来有失妥当，仿佛我们在排斥他，导致他必须站出来振臂一呼，孤胆勇士呢。”

“呵呵，谁敢排斥他？你看他这两首诗词，啧。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现在又有死水绝望一湾，清风难以漾起点点波纹。真是深深镌刻于诗坛了。哎呀，想想数十年后，这诗或许会被选入教科书。到那时，讲师大概会这样说：这是林海文先生的《死水》，写作之时，正是因当时编剧行业存在一些败类，其中一个便是欧阳若海……咳，如果我是老欧阳，倒不如死了算了，不欲如此延年。”

“其实不用等到那时，此刻老欧阳外出，文艺圈里私底下谁不说一声‘那首《死水》针对的就是他’。”

两人默契互动，旁观者望眼相觑，默默感叹。

“欧阳也是，一番声明情深意长，倒不如不发。”

“谁能料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