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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老梨花的门被轻轻敲了几声。
接着屋内传来窸窣的穿衣声,片刻,房门被打开,两条人影向着书房走去。
“怎么了?”书房门被带上。
“平湖那边出事了。”那人点了烛盏,额上冒着细细的汗珠,面色略微凝重,“葛振堂那边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咱们的人被抓了。”
“可是河道之事?”
“不止。”那人擦着细汗,“还有前两年发生的陈粮事件。”
“这个节骨眼,真是好巧不巧啊。”他手抚着桌上的青枝,“还有呢。”
“咱们的人截了葛振堂与安国侯的信件。”
啪——枝叶折断的声音。
第二日天微亮,宋延巳睁眼的时候,江沅正抱着他的手臂,她眉头紧锁,梦中似有数不尽的烦恼。他身子一动,怀中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继续睡吧。”宋延巳吻着她的鬓角,“你昨夜睡的晚,如今时间还早。”
“我哪里还有心情睡啊。”江沅起身伏在宋延巳怀里,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拍拍她的后背,这一次他若栽了,谁都跑不了。
大殿之上,气压极低,李晟看着跪了满满一地的朝臣气的胸口剧烈疼痛。
“陛下,微臣认为此事疑点众多!”大行令率先开口,“还望陛下彻查。”
“臣复议。”郎中令见他落了话音,连忙道。
“臣认为段大人所言极是。”
“微臣复议,还望陛下三思。”
江忠嗣跪在地上,道,“安国侯为我南梁守住万里山河,万不可以无据之言定夺。”
朝堂之上剑拔弩张,双方僵持不下,谢太傅开始还冷眼旁观着,到最后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江大人言之有理,张司直一事尚有疑点,陛下不如交予老臣彻查,也省得出了差池而寒了万千将士的心。”
好啊,昨日还都跟缩头乌龟似的,今早就成了这副局面。李晟眯着眼望向跪在中央的宋延巳,他紧紧的咬着后槽牙,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好,就依众位爱卿。”
“陛下圣明。”
朝堂之外,空中阴风阵阵,江忠嗣抬手望着天空,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雨丝。
“江大人。”谢太傅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发须有些微微的泛白,被着手走到他身侧,眼睛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阴沉的天空,“这些日子想必大人也不好过,好在都过去了。”
“老夫也没想到谢大人会施以援手。”江忠嗣收回视线,淡淡道,“下官还有事,便不打扰太傅大人。”
“尚书令慢走。”看着江忠嗣踏下阶梯匆匆离去的背影,谢太傅好心提醒,“下雨路滑,江大人莫要摔着。”
“父亲。”谢嘉礼快步赶来,看了眼江忠嗣的背影,又回过头来小声道,“方才儿子看陛下甚是不快。”
“千载难逢的机会没了,任谁也会心情不佳。”谢太傅转身看向皇殿,大殿庄穆,堂堂君主,万万人之上,却连杀个心腹大患的能力都没有,也着实可悲的紧。
“中离。”冯修远还留在殿内,见人都走的差不多才上前一步去扶他,似松口气的劝慰道,“这事交到太傅大人那,多半是过去了。”
宋延巳抬起埋了许久的头颅,此刻他眼底写满了笑意,哪有一丝刚从鬼门关出来的影子。
“你…”冯修远急忙看了四周,才拉了他的衣袖,“这还在宫中。”
“我知晓了。”宋延巳示意他无需多言,做了请的动作,“冯大人,请吧。”
回到寝殿,李晟终是气急挥手砸落了一地的汝瓷杯儿,瓷片碎在地上,沾着水渍,开出了满地的花,“都给孤滚出去!”
宫内的侍女太监被帝王的怒火震道,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内殿。
“咳咳咳——”李晟捂着嘴,咳嗽声被他压的极低,他低头,掩唇的掌心落着点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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