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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也不能一概而论,这做妾未必就不如妻,还得看门第才是。”
老太太抿了口茶,说起话来底气难得不足。
老太太这话恍若晴天霹雳,屋内陡然一静。
付茗颂下意识睁大眸子,瞧了老太太半响,才出口问:“祖母,这是何意?”
“茗儿,祖母就问你一句,若是高门显贵,是你父亲一辈子都不敢高攀的那种人家,如若有意于你,你可愿嫁?”
老太太双目直直望着她,瞳孔里似是蹿起一束光。
付茗颂呼吸重了几分,胸口沉闷,有些喘不上气。
她养在云姨娘膝下,见多了妾室的不易。
这一生不求富贵,但求顺遂。
可要她忤逆老太太的意思说个“不”字,实在太难。
付茗颂几次想开口,却见老太太目光愈发凌厉,如若答案不叫她老人家满意,恐怕这么多日的祖孙和睦,顷刻间就要化作泡影。
姑娘嘴角紧绷,牙关阖紧,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拽着裙摆,蓦地她低下头,声音小的几近听不清:“我不愿。”
老太太眉头微挑,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她知这丫头许是不愿为人妾,但没想以她的性子,竟敢直截了当的说出口。
“倘若,能为你父亲的仕途添砖加瓦,能助付家家宅兴盛,你也不愿?”
付茗颂浑身一震,老太太这是拿家族兴衰在要挟她,考验她。
此刻若说不愿,便是不顾父亲仕途,不将付家兴盛放在眼中,是为不孝。
室内的姑娘唇齿紧闭,只字不言,额前的虚汗,咬紧的下唇,浑身上下都告知老太太,她为难。
老太太忽的一笑,端起一旁的杏仁露,舀了几勺送进嘴里。
她长叹一声:“非我老婆子逼你,这么些年,我放你在姨娘的院子里便是要你懂得,认清自个儿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将来你哪怕是嫁个平庸人家,婆家若是听说你亲娘的事儿,当真能不嫌弃你?”
茗颂心下攸的一紧,脸色煞白。
老太太见她如此,才眉头舒展道:“既然嫁的平庸也过不好,不如嫁的富贵,付家好,你才能好,你说可是?”
瞧她没别的动静,老太太缓缓起身往内室走,心道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祖母,我还是不愿。”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落下,仿佛一颗小石子砸下来,老太太背影一僵,脚步停滞一瞬,径直回了内室。
——
当晚,元禄在景阳宫门外侧耳听完经过,摇头一笑,抬脚进了宫殿。
连日操劳国事,闻恕整个人都清瘦不少。虽说有国舅监国,但到底积压了不少需他亲理的事务。
虽然外头看来,他在纳妃这事上过于荒唐了些,但到底并非是沉迷声色之人,日日与书案为伴,也不是夸大的。
尤其还有伍成河一案要他操心。
元禄端了莲子羹上来,见烛火快燃尽,又点了两盏灯,室内这才算通亮些。
他上前提醒道:“皇上,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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