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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便命公孙羊留步,自己大步往衙署而去,神思略微恍惚,忽对面一守卫迎上来跪道:“禀君侯,便是方才,贾将军派人来传口讯,说女君已上路走了,贾将军护送,特派他来告一声。”
魏劭一愣:“去何处了?”
守卫张了张口,茫然地摇头。
魏劭呆了片刻,脸色忽然一变,飞快地出了衙署大门,几步并做一步跨下尺高的青石台阶,到了拴马桩旁翻身上马。路人但见一骑如飞,往城池南门方向疾驰而去,认出马上人影似是君侯,纷纷停步,回首观望。
魏劭一口气追到了南城门口,停马眺望南下的驰道,但见道路延伸,道旁有行人南北往来,及至视线尽头,便余黄尘漫卷,竟不见车马踪迹,遂喝城门守官至前:“方才贾偲可有护送马车出城?”
君侯这般急匆匆纵马而来,莫名其妙,神情气急败坏。守官吃惊不小,忙道:“今日我都在此,并未见贾将军出城。”
魏劭一定,立刻掉头,匆匆赶回了信宫,一脚跨进射阳居内两人住的那间房。
房里空荡荡的,不但没了人,连东西都少了大半。她的一应日常之物体全不见了。
魏劭吼了一声来人,几个仆妇匆忙赶至。
“女君何在?”魏劭厉声。
仆妇惊惧,小声道:“禀君侯,女君已上路,回往渔阳。”
魏劭身影不动。
君侯夫妇恩爱异常,比之当初刚成婚时,天上地下之别,射阳居里几个仆妇都是有目共睹。也不知道到底闹了什么不快,女君竟就撇下君侯自己先回了渔阳。几人在门外候了片刻。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又大胆,抬头看了眼天,壮胆道:“女君走的时候,日头还挂着,这会儿眼见就暗了,瞧着似要变天。女君出发也无多少工夫,若去追,想也还来得及……”
话未完,撞到君侯神色阴沉,两道目光冷冷地投来,便噤了声。
……
过了午,日头便彻底消隐,信都的上空,云层积卷,黑压压便似天将要黑。还没到酉时,房内已掌了灯。
魏劭独自在书房里。门户紧闭。烛台上的烛火却被从门窗缝里钻进的风给吹的明灭不定。
魏劭有些心神不宁。手中的兵卷,已经停留在同一页上许久了。终于抛了下去。来到北窗之前,一把推开。
狂风迎面扑入,卷动他衣角猎猎,身后烛台上的烛火,一排尽数熄灭。
魏劭眺望北向视线尽头的天际。那方乌云压顶,闪电不时撕裂云层,隐隐传来隆隆的闷雷滚动之声。
他出神良久。
一滴豆大的雨点,忽然随风从屋檐啪的砸到了他的面颊之上。
瓦顶之上,随之传来一阵密集宛若筛豆的雨点下落之声。
魏劭感到一丝凉意。
入秋了。
……
夜深,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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